桃花抬头看看楼顶,这里完全听不到上面的谈话,是个很安静的洗澡的地方。/p
她歪在榻上扫了一眼咕嘟嘟冒泡的泉眼,捅了捅白芍的胳膊,“你怎么沦落到睡汤房了,平时不是很能耐吗?”/p
白芍不耐烦地深吸一口气,“你非要在这里坐着吗。”/p
“那倒也能躺着,”桃花索性整个人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翘起二郎腿,不说话了。/p
白芍看了桃花一眼,见她并没有争论的打算,反而闭目养神一派轻松自得的模样,更不爽了。/p
是谁害她变成这个样子的啊!要不是有白族疗伤圣花,她起码要在床上躺半个月余的功夫。/p
“不要睡了,要睡出去睡!”白芍气呼呼地道,“这里是我睡觉的地方。”/p
桃花猛的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白芍,“想活吗?”她的眼睛放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像是阴谋之前的忍耐和兴奋。这让白芍觉得十分不安,好像风雨欲来,却唯独她没有预感到一样。/p
“你要做什么?”白芍警惕地看看楼顶,她生怕自己会将性命彻底葬送在此。即便委身与孟尝让她觉得不够被尊重,不够潇洒,可只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能够有希望。/p
战栗自尾椎骨一路攀升,她的头皮也变得发紧发麻起来,白芍掏出一张符箓,紧紧攥在了手中。/p
“你要杀我?”白芍觉得桃花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可若要少一个碍事的人,她会毫不犹豫的下这个手的。/p
桃花翻了一个白眼,她抽出胳膊向白芍那只手的方向随意一甩,一道法则之力凝结的雷刃倏忽便打到白芍手腕,一个脱力,那张符箓便掉在地上,“不要做多余的事,你便能活下来。”/p
“好……”白芍握着受伤发麻的手腕默默走到不远处坐到皂凳上等着,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压下心头的惊讶和害怕,涌上来的尽是好奇。/p
“你…你要杀人对吗,”杀的还是孟尝,这和刚刚带来的人有关系吗,他们要怎么下手,白芍心中有一连串的问题,却慢吞吞抛出这一个。/p
桃花像是睡死过去一样,没有丁点的回应。白芍看样没有再说话,只是瞪着修缮精美的泉眼里咕噜噜冒出来的泡泡,心乱如麻后渐渐沉如平镜。/p
楼上的声音还是细如蚊蝇,听不大清楚,白芍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只静静地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动静,她摩挲着手腕安静地看着桃花的睡颜,想着她一定并未真正睡着,鬼知道她在想什么。/p
忽然,她的手腕好像被自己的手指给电了一下,没错,这种感觉就同她渡劫时一样。/p
雷电,她猛然想到此人的灵根便是稀有的雷灵根!/p
这里的雷元素已经浓郁到即便是她也忽视不下去的程度了,她死死盯着桃花,留意着此人将要自取灭亡的场面。/p
而孟尝还未察觉,或许是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他依然沉浸其中,没了往常的灵敏。/p
在这方世界还未开化之际,传有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孟尝有些怀念地想道,那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久到他现在都快忘了曾经蒙化的师门,青云阁。一个自视甚高直到现在都没什么长进的宗派,他本该把它贬入凡尘的。/p
是那二人挡了他的路,让他受了千万年的折磨和屈辱……孟尝看着依然是那副模样的长乐,心头喜不自胜,直觉这同远时幸事也无甚差别了,此喜此乐,非有常人可解。/p
“乐完了?”长乐折扇一合,“啪”一声打在手上,听此人磨磨叽叽说了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他觉得很没意思。/p
本以为会是别开生面的见面,谁知道竟是这般索然…无味。/p
孟尝脸色微变,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逐渐生出韫怒,他正要挑出办法羞辱此人,却猛然察觉到什么,竟是这般的…决绝果断嘛,他呵呵笑起来,真是个好后辈,好后辈啊!/p
“杀了她,”孟尝阴冷地吩咐下去。/p
白芍看向楼梯口,那里传来了神曲特有的沉闷的脚步声,他们一定也感觉到了。她不知道应该是幸灾乐祸还是可惜可怜,她冷冷地收回目光,彻底平静下来,她自己是没有去死的必要的。/p
神曲快步走下来,掀开内室遮目挡光的布帘,一剑向桃花砍去,直插桃花心窝。/p
哪料阵法大起,青光刺目,那一剑早不知刺到阵法何处。神曲所处之地面目全非,触目所及尽是青紫交加的雷墙阵轨。二楼中两人尽数陷至其中,明明一面之隔,却恍然不见对方影踪。/p
好本事,孟尝手中桃花的神魂紧握,蠢下属不知捏碎她的神魂,这种小事也要劳驾他亲自做。/p
与此同时,孟尝看着手中剩下一半儿的神魂,这便要粉碎下去。杀死桃花,还有很多相像的人,那时他一定会好好应对,不似如今局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