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神在烈苏心目中,比起满天神佛来只高不低,不管太史昭然如何哄骗,坚决不肯带她回去,因为幽地是不准外人进入的。
咝~太史昭然被这软硬不吃的烈苏气的抽着嘴角,倒吸凉气,特别是烈苏还补上了一句:你别想偷偷跟着我回去,在我没放下心来之前,一年半载不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恼羞成怒的太史昭然一掌拍在烈苏前额之上,烈苏失去神智之前,恍惚间看到这位貌若清莲的女子,邪恶的龇起白牙对着自己冷笑,耳畔隐隐听到一句“这可是你逼我的!”
逼她什么了?她要杀了我么?这一念闪过,烈苏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睁眼与不睁根本没有区别,四处都是同样的黑,黑的那般纯粹而沉重,沉重到觉得空气变得那般浓厚,挤压着胸腔,连呼吸都有些不能自主。
烈苏双掌交叠护住胸膛,慢慢蹲下,喘息声粗重,脑海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无措惊惶间,一声清越的敲击声传到耳边,隐约有人一声声轻唤着‘幽神’。
烈苏抬头看去,似乎极远,又似乎极近,有点点碎星般的光芒开始闪动,烈苏的眼睛被这光芒所吸引,慢慢站起身子,如同受到召唤般追随而去。
是了,那是幽神的指引。烈苏轻笑,只要心下坚定,不管在何处,哪怕是地狱,幽神都会指引你登上天路。
太史昭然足不沾尘的跟在烈苏身后,她对他使了魂引术。让他暂时神智不清,只凭本能去找最想要的东西,或者,施术之人可以在旁边引导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面带的男人踉跄着跑向前方,像是穷人看到了金山,色坯见到了仙女。饿狗见到了那啥……那个幽神,该不会是个女人吧。
太史昭然跟着这个男人在黄少中转了大半夜,几乎要以为他是在耍弄自己时,烈苏突然不见了,就那般突兀的消失在了黄沙之上。
太史昭然眨巴下大眼,前面没人,再眨巴一下,依旧没人。
有谁在跟我装神弄鬼?
太史昭然散出真气护体,慢慢前行几步。站在烈苏消失的近处。那里,黄沙依旧,连人站过的痕迹都没有。
风,忽然就大了些,卷着风沙肆无忌惮的扑来;月,突然就暗了些。像是被裹上了一层轻纱,变得朦朦胧胧。
太史昭然脚下的黄沙,突然像流水一般泻下。太史昭然提气、腾身、飞退、一气呵成,轻盈的落在丈外的地上。
“谁在作怪,出来!”太史昭然伸手入布袋,取出符纸,眼睛紧盯着那流泻不止的黄沙。
那一方人头大小的洞口,不继续扩散也不停止,像是恨不得将这荒漠中所有黄沙流尽才甘心一般。
一双只剩下白骨的手,突然从黄沙中探了出来,死死抓在太史昭然脚踝之上。
太史昭然痛的眉头一皱,反应极快。长剑出鞘狠狠下劈,一张燃烧的火符紧跟着剑风后而下。这抓住她的白骨,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向下拉扯似有千钧之力。
剑风扫到,抓在太史昭然脚踝上的手突然一松,缩入黄沙里,火符跟着窜下,‘砰’的一声在黄沙之下炸开,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跟我斗!哼~”太史昭然潇洒的还剑入鞘,傲骄的一扬小脸,趁着四下没人,小小的自我显摆了一下。
“姑娘,自傲轻敌可是大忌啊。”平淡如水的声音,淡淡的响在太史昭然身后。
太史昭然这一惊吃的可不小,她刚才虽然是得瑟了一下,可是根本就没有放松警惕,这是什么怪物,能无声无息的欺到自己身后而无所觉。
‘刷~’出鞘声响起,太史昭然反手向身后一剑劈出,剑光如虹,在太史昭然身后劈出一道幕帐,太史昭然趁这一剑挥出,飞身前纵,身法快的只余一道残影,瞬间在东、南、西、折了三个方向。
“唉~”叹息声出自太史昭然口中,不管她朝哪个方向窜去,身后始终有个人贴在那里,还不是感觉到的,是从地上的影子中看到的。
算了,至少有影子的不是鬼。太史昭然怏怏的还剑入鞘,一撩袍子坐在了沙地上,这人就像当初的白无归一般,若是想害自己,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这转瞬间,流泻的黄沙已经停止,风声遮住了呼吸声,太史昭然看似随意而坐,实际上眼睛始终盯着地上的影子,耳朵细细聆听着。
“姑娘,为何深夜会孤身一人来到此处?”询问声淡淡。
唉~太史昭然唉声气,她一直盯着影子有什么用,一眨眼的功夫,这人不就站自己面前了!
因为是坐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看似普通的青色袍摆与青色薄靴,靴子与袍摆俱是十分干净,一尘不染。
向上,这全身一点纹饰都没有的青衣男身形高大,长发随意用根青色发带松松绑了,只是淡然负手而立,便有着奇异的气势,似乎一切事物皆在掌握之中。
而这样貌,就更加奇怪了,你若将五官分开来看,每一处都不得不让人赞叹一声完美,偏偏组合在了一起,反倒显出些平凡来。
特别是那一双幽谭般的眼睛,一眼望去似乎是静如止水,仔细一望,又似乎包罗了所有情绪,你若想追索,他又成一片虚无的空寂。
“呵呵~”太史昭然扬起小脸笑的明媚,一颗高悬的心安安稳稳的落回了肚里。这男人,她认得,少时与炎离一起遇到过,貌似,这还是个高人呐!
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