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祥脚步匆匆进了上房,张老太太头顶浸湿了水的凉帕躺在榻上直哼哼!/p
几个丫头一声不吭地缩在屋角处,见张庆祥进来急忙上前行礼。/p
张庆祥心中烦乱,脸上也没了平日的笑容,皱眉挥手道:“你们都出去。”/p
几个丫头如释重负,纷纷出了屋子,大丫头翡翠走在最后,替母子俩把门扇轻轻合上。/p
榻上张老太太微微睁开了眼:“庆祥这是怎么回事?明哥儿可真是闯下大祸了?”/p
已有身边的人把话传回张府,老太太才有这此一问,心中早已明了是怎么回事,还是想从张庆祥这里得个准信。/p
张庆祥也无心顾忌颜面,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头呻吟:“娘,你说这可怎么办?那女子是准备送往皇子府的,被那小畜生给污了。”/p
说到此处,张庆祥咬牙切齿道:“等他回来定要打断他的腿。”/p
张老太太叹气:“这些话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惹上这些人只怕是不好脱身了。”/p
张庆祥有些意外,抬头看着面色平静的张老太太:“娘,你不生气?”/p
张老太太挣扎着起身,张庆祥拿了竹枕垫在她腰上,张老太太喘匀了气道:“气也气过了,此时气也没有用,明儿就是管不住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在府里就养成了这放浪的性子。/p
你看这满府,还有几个是清白的丫头,早想给他娶上一房媳妇管着,又碍着还有一个栋哥儿在前面,没有兄长未娶,弟先成亲的,这才耽搁了下来。/p
若给栋哥儿十八岁就成了亲,也就没有今天这回事了。”/p
张庆祥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着:“那时候栋哥儿三天两头的病,都以为活不长了,谁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就守寡。现在想来,当时就该给他娶进来一个小户人家的姑娘,也少了如今的麻烦。”/p
张老太太抿紧嘴道:“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还是想法凑银子吧,你不是说那京里的人三日后就要来江州带走人吗?得赶紧准备准备,拿钱才能消灾,衙门那边可寻了人?”/p
张庆祥道:“儿子已经托了人照看明哥儿,他肩上的伤也带了上好的金疮药去,只要熬过今晚,明天一早我就去牢里看他,想法把他给弄出来。”/p
“是得这么做,张家子嗣艰难,你膝下就只有这一个靠得住的,可别让张家断了后。”/p
张庆祥嘴唇动了动,终是忍不住说道:“不是子嗣上艰难,你让娇娇少端几碗避子汤来,要多少儿女就都有了,她这捻酸吃醋的小性子也要改改了。”/p
张老太太沉了脸:“避子汤是我让她熬的,一碗都不能少。难道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也能算传宗接代的后人?你说娇娇肚量小,她可拘着你纳妾收通房了?你这是在怪我给你娶了娇娘?害你张家人丁不旺了?”/p
张庆祥知道自己老娘也是一碗碗避子汤给姨娘们灌下去,才落得自己成了一根独苗,唯一的庶弟远走他乡。这赵氏不过是学了张老太太的手笔而已,或者说这避子汤是赵家姑娘的传家宝。/p
见老娘生了气,张庆祥也就不再提子嗣的事,只要家里有老娘和赵氏,他纳再多的小妾,也是生不下一个蛋来的。/p
娘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方才让人打开门来。/p
赵氏一脸委屈地站在门边,今日张庆祥发了好大的脾气,居然敢出手打她,换着往日她定要躺在地上滚上十圈八圈,让姑母逼着表哥给自己赔足了小心才会起来。/p
但今日赵氏记挂着心尖尖上的儿子在牢里,不敢再惹恼了张庆祥。/p
见张庆祥开门往外走,赶紧上前,肿着半边脸含泪问道:“表哥,明哥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一晚可有吃的?可有喝的?蚊虫叮着可怎么办?他皮肤娇气,一叮就要长大包的。”/p
张庆祥见她此时还在担心有蚊子咬,忍不住又咬牙竖了眉毛,正想出言讥讽几句。/p
屋里张老太太咳嗽一声:“庆祥你去吃饭吧,奔走了一下午也累了,明哥儿做的再错,娇娘都是他的母亲,一个当娘的多问几句也就宽待点吧!”/p
张庆祥哼了一声,瞪了赵氏一眼,转身拂袖而去。/p
张庆祥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县衙,塞了赢钱好说话,顺利的就随牢头进去见到了张佑明,不过一日不见,张佑明已经变了模样,狱中的长腿大蚊子是吸饱了人血。/p
张佑明一脸的大包已经挠破了皮,特别是长在眼皮上的包让他睁不开眼来,等他仰着下巴从眼缝中看清来人时,顿时哇的哭出了声,扑倒牢门上拍着门板喊道:“爹!爹,快把儿子带出去吧!儿子是冤枉的。”/p
其他监室里的犯人也纷纷扑到门上,学了张佑明的动作拍着门喊:“爹!爹!你把我这个儿子也带出去吧!儿子是冤枉的。”一时间整个大牢喧声震天。/p
牢头带着狱卒手持木棒打开那些拍门的手,还是止不住犯人们鬼哭狼嚎的叫喊声。张庆祥只能把耳朵贴在门板的小窗上:“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可是那侯家故意让你去的?”/p
张佑明哭丧着脸:“他们没有让我去,只是说后宅住了一个美人,不让人去看。儿子心下好奇,又是喝了酒一时糊涂,见二门没有关就进去了。”张庆祥心中恨得只想把这小畜生拖出来打一顿,但此时也只能说到:“那你说怎么个冤枉法?”/p
张佑明一边挠着屁股上蚊子咬的包,一边说道:“那女人当时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