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一会闲话,夜已经深了。/p
段云起他们赶了一天路,早已经是身困疲乏,大炕被烧得热呼呼的,躺在上面,三郎很快的进了梦乡。/p
段云起眯着眼假寐,不过是一杯花茶,就让能遇狼镇定,杀人的胆子都比老七还大的肖潇慌了手脚。/p
虽然肖潇很快就恢复正常,也看得出她的惊恐,看来跟这个花茶渊源不浅,以后遇上南边来的人,得多打听打听这花茶的来路。/p
身边原本安静的二郎翻了一个身,突然探过头来,附耳道:“大哥,今天肖潇好像在怕着什么。”/p
“嗯!”段云起知道他也没有睡着,只在喉头上轻“唔”了一声。/p
“会不会那家就是卖茶的?”肖潇一直不说以前的事,不过她身上那股香气,应该是长期跟花茶在一起粘染上的。/p
段云起又“唔”了一声,他也是这样想的,才想到打听花茶。/p
二郎缩回身子不再说话,南边那些事都已经远了,肖潇又不是谁家的逃奴。她想过什么日子都可以,没有人能到莽山里寻人。/p
鸡叫了头遍,直到身边二郎发出鼾声,段云起才迷迷糊糊的睡着。/p
这一睡就是死沉,直到院门的声音惊醒了段云起,睁眼一瞧,天光大亮,铺上空空荡荡,二郎和三郎早已经起身,刚才应该是三郎出门放马。/p
段云起拿了炕头上的夹衣穿上,收拾好炕上的东西,开了屋门出去。/p
云霞在灶间做饭,二郎又在锯着木头。/p
就是冰凉的泉水洗了一把脸,段云起顺着石阶向后面而去。/p
上面的小树林已经被围墙圈进院子,白点也不用跟着巡山了。站在石阶的拐角处,能看见一抹淡绿在树林中下腰压腿。/p
段云起停下脚步,转身下了石阶,唤上早已经围着他团团转的白点出了院门,径直往白雾茫茫的后山而去。/p
云雀顶已经被亮子和邬家两兄弟收拾出来了,在平地的正中挖了大坑,所有干草都扔在里面一把火烧了。/p
有野物下来的路也挖成陡坡,又用树干埋成木墙,只留了一处木门供人进出。/p
那一个大坑没有填起来,肖潇想做成半地下室的温棚,现在没有通透的塑料薄膜,只有防水防风的油布,再加上炭火,肖潇相信能在冬天种出绿色的菜来。/p
亮子知道这意义重大,连云霞和他娘都没有提,邬家兄弟对这云雀顶上的事也是嘴紧的。/p
段家开出了一月五百文的工价,又能每日回家看看媳妇小娃,他们很满意了!/p
在家歇上几天,马车里装上比上次还多的炭饼,段云起和三郎就一起出发了。/p
天光微亮时,他们已经跑出几十里地了。/p
车里除去炭筐和马吃的草料,跟上次不同的是,车里还有一个木箱。里面是点燃的炭盆,木箱四周都有指头大的孔,热气从小孔中透出来,人坐在木箱上,身上暖暖的,这就是南边一般人家里都有的暖箱。/p
三郎从木箱的一侧夹缝中,取出水和干粮,一直有火气烤着,干粮也还松软,水也是温热。/p
“大哥,进来暖和暖和,吃点东西。”三郎招呼外面赶车的人。/p
段云起见前面是平坦的河谷,老马又有经验,就放了马鞭,让马车慢慢走着,自己也钻进车里。/p
把手上的饼和水递过去,三郎笑道:“肖潇这主意不错,跑道也不怕冷着饿着了。车里有炭,随时都可以加上,大哥,你们以前走道时怎么没有想到弄这个?”/p
段云起喝了一口温温的水,舒服的叹气道:“商队想的是多拉货,人又多,难道还要专门用一个车拉木炭不成。你以为都像我们一样,出个门还想着吃什么喝什么。”/p
三郎嗤嗤的笑着:“也是,木炭占着地方,又烧得快,就这一盆炭火,换成木炭也得用半篓子来装。”/p
段云起慢慢嚼着嘴边的干饼,对三郎道:“那些收皮货的东家现在也开始回去了,我们就这样拉去商队,让他们看看,有东西用,谁也不愿意吃苦头。”/p
上一趟他们的炭是卖给了铁匠铺,再拉去汪大师也用不了,他们正在发愁怎么卖,还想着是不是就到韩铁说的人家去,让人挑选。/p
没想到肖潇听到三郎抱怨车里冷,又没吃没喝,就让二郎赶出这个暖箱来,这就给他们提了醒。/p
段云起想到商队也要在冰天雪地里走远路,不如就先来这里试试。/p
这一趟路上没有遇上翻车倒霉的,只有几辆车擦身而过,都是布帘低垂的小棚骡马,看样子也是走亲访友的。/p
一路上没有耽搁,到雄县城里,还是下午时分。/p
马车一路到了段云起以前在的商队院门口,门房都认识,打过招呼,就让马车进去了。/p
雄县偏远,来这里做买卖的外地人也担心受欺,结成这商队。虽然平时生意各做各的,一有出入走动,就会到这里寻人帮忙,这里其实也就成了商会的会所。/p
院子不大,一溜草顶的土坯房,院里停进了几辆正在上货的车,围着人忙忙碌碌,见有车进了院子,都往这边望过来。/p
有熟悉的人已经开口打了招呼:“段家大郎,现在人手紧,要不要回来跑一趟,你这样好的把式,不出来挣钱,年纪轻轻窝在家里做甚?”/p
“老婆孩子热炕头,守在家里舒坦啊!”又有人搭话。/p
段云起跳下车,对那些人问道:“陈老爷在不?我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