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姓赵,西凉也不姓徐,天下是天下的。不是某个人的,林婉儿明白西凉王和徐骁两者之间的差别,她微微欠身:“婉儿谢过西凉王。”
从新上了马车,继续前行,前面就是有狂风暴雨、万箭齐发。林婉儿也要将赵乾带回上京城。
李慕白驾着最后一辆马车和魏松擦肩而过,魏松密不可闻的为李慕白叹了一口气。
“不用为李某叹息。”李慕白没有回头,马车依旧前行,“李某知晓,即使婉儿姑娘拒绝了赵乾,那也是因为赵乾有被拒绝的机会,而李某是没有这种资格的。李某不信上天注定一说,但是见到婉儿姑娘和三皇子,李某也不得不信,有些事情已经注定。别人是勉强不来的。可是,这不妨碍李某保护婉儿姑娘,若是有人想伤害她,必定要先从李某的身体上跨过去。”
魏松将手提银枪,变成了肩膀扛枪:“我从不怀疑这些,只是听到你说‘从李某身体上跨过去’这句匪气十足的话,觉得有些好笑。”
马车越过雪涌关便进入了中原,两辆马车缓缓前行,一片片雪花开始从飘飘洒洒落下来,覆盖了车顶。覆盖了天地,一片白白的大地如同一幅画卷一般铺展开来,上面点缀着山水,三两马车在这副画卷之上留下长长的车辙印儿。
赵乾的药一刻也不能停。冬虫夏草忙不过来,林婉儿只能去驾车,她驾车本就不好,此时也成了大问题,为了更好的驾车,不让马匹走得颠簸。她只能赤手死死抓住缰绳,双手冻得通红,鼻尖上却都是汗水,一哈气,喷出一团浓气。
李慕白和宝玉坐在第二辆马车,两人没有谈话,眼神都在前面那辆马车之上,时刻观察着林婉儿动向。
越是临近上京城,林婉儿心里越是莫名惊慌,总怕途中出现有人刺杀的事情,她找到李慕白将心中的恐慌说了出来,李慕白只说了“放心”两个字,林婉儿问没有可疑的人?李慕白说没有。林婉儿问有没有私下行刺的人?李慕白摇摇头。
这没有让林婉儿放心,反而更加担心,越是平静,越说明到了上京城的暴风雨越为的强烈。
终于快到了上京城,马车上补给已经不足,不得以只能停留在沿途一个小镇歇脚儿,两辆马车趁着夜色进入小镇,找了一间小小的客栈草草住下,期间又去准备了一些供给,敲开了已经关门的药铺大门,给赵乾准备好草药,回到客栈已夜深,头上顶着一层白白的雪花,潦潦吃了一顿冷凉的饭,几人便分配房间睡下了。
林婉儿和冬虫夏草轮流照看赵乾,林婉儿值班上半夜,隔壁李慕白似乎听到了林婉儿一直在说话,在和赵乾说话,至于内容,他不想听,也不愿意听。
等到了下半夜,冬虫夏草披衣起床让林婉儿去休息,林婉儿刚刚合衣睡下,朦朦胧胧之中便看到赵乾在自己身边招手,嘴里不断叫着“婉儿”,林婉儿冷哼了一声,不想给赵乾好脸色,他却转头走了,林婉儿追啊追啊,却总是追不上,赵乾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遥不可及。
猛然惊醒,林婉儿惊出一声冷汗,望着小客栈残破的纱帐发呆出神,她突然从床上弹起来,急急忙忙跑向赵乾的房间,被门槛狠狠绊了一跤,她顾不上疼痛,附身在赵乾床边,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好烫!”林婉儿不禁大叫一声。
冬虫夏草马上忙成一团,架火生炉子煎药,同时准备好一盆的热水,不断给赵乾擦拭身子,小小的房间内顿时更乱,苦药味道飘出,水汽升腾,隔着很近,林婉儿便看不清楚赵乾的样子,她伸手驱散一下水汽,刚刚看清下一刻又模糊了,好像赵乾从来都没有在她生活中出现一般。
药罐咕咕冒起了热气,冬虫夏草三副汤药煎成一碗,由于忙碌,小小的房间更加拥挤了,期间林婉儿还碰到了凳子,没有帮上忙还添了乱。
她忙着道歉,像是坐错事情的小孩子一般,开口说道:“你们忙着,我出去等着。”
走到外间,冷风吹来,林婉儿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反而更加紧张,在房间内踱来踱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时间渐渐溜走,天空慢慢变白,林婉儿以为是天亮了,赶忙走到窗台边,窗外的雪更大了,如同鹅毛一般,已经看不出小镇原来的模样,出门踩下去应该能没了人腰。
冬虫夏草满脸疲惫从房间内走出来,林婉儿忙着回头询问情况。
冬虫看了夏草一眼,似乎有难言之隐,示意夏草说。
林婉儿心急如焚,忙着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夏草叹了一口气,没敢看林婉儿的眼睛:“三皇子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但是,但是,嘴里却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喊着名字?是谁?”林婉儿有些紧张的问道,下一刻她有些不自信,若是喊着自己的名字,冬虫夏草不会有这种表情,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陈诺诺?”
冬虫和夏草对视了一眼,同时摇摇头,比林婉儿还要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是,好像叫……念思……”
“念思,念思……”林婉儿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而且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