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场景都已经回不来了,朝廷三宝,三去其二。唯独剩下宰相大人一人而已,来不及伤感,他又必须马不停蹄、日夜操劳朝廷政务,一刻也不得停歇。
再抿一口八宝茶,疲惫用上全身。潘春伟扭头看了一眼还有三尺之高的奏章,他疲惫的摇摇头,再坐下继续,只是刚刚打开奏章,疲惫更加凶猛,放下奏章,宰相大人揉了揉眉头,意识突然一沉,斜依着书椅便睡了过去。
在朦胧之间,他似乎回到了那个春风得意、草长莺飞的美丽时节。那是的他只是一介书生,视书上名言为金科玉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是第一眼见到她,他便将书上所说丢到了九霄云外,傻愣愣站在那里,手里的书籍掉到了泉水之中,被奔流不息的小溪水翻着水花冲走了。
同窗笑话他的失态,他也自知丢了读书人的脸面。可是她就像是一块磁石一般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他丢下同窗,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湿脚踩过泉水。跨过那座小石桥,却看不到了她的身影。
他以前信济世救民,见到她之后,他才相信“众里寻他千百度”,才开始相信“前世的五百次回眸一笑,才能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他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希冀着能够出现书中那种落下香罗手帕的场景,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心中焦急如焚,在茫茫人海之中,他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猛然回头之间,在那一瞬间,他终于又看到了她,心情如同那泉水一般,不断溢满涌冒。
轻轻走近她,几次鼓足勇气,却是始终开不了口,悄悄跟着她来到一个小茶摊前坐下,叫了一碗八宝茶,低头却忍不住将眼睛的余光向那处瞄去,只看到她鹅黄色的衣裙角摆,却满心喜悦,也是从那时起,他突然喜欢上了喝八宝茶。
其后,两人顺理成章喜结连理,有时候他会纳闷自己和她为什么不像平常夫妻那般吵架,总觉得少些什么,便开口问了她,她笑得前仰后合,他觉得脸面无光,灰溜溜跑回书房读书去了。她尾随而至,笑着说道:“是你脾气太好,若是寻常男子像刚刚那般失了颜面,早就气愤甩袖了。”
他恍然,点头说,还是不吵的好,不吵的好。再以后,便是聚少离多,心中的亏欠越积越多,终于是到了阴阳相隔的时候……
沉浸在美好和悲伤的梦境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阵节奏急促的敲门声将潘春伟惊醒。
他醒来,一阵头晕眼花,气血上涌,稳了稳心神,用袖子擦了擦因为梦境而溢出的眼角泪水,他又恢复成了大魏国刚正不阿的宰相大人,轻声说道:“进来。”
潘安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位衣衫褴外有神的青年人,青年人负背一把宝剑,穿着却极为简单,手臂还露在外面,因为寒冷,青年人每一次的呼吸都带出一阵白雾。
潘春伟皱眉,面容一紧,潘安很少带人进书房,除非是遇到了重大的事情,而且是天大的重要事情。
鞋子已经破了一个洞,但是却感觉不到寒冷的青年人猛然向前一步,单膝跪地,沉声开口说道:“启禀宰相大人,小人零零七,朝廷派遣跟随陈诺诺陈小姐出使左帐王庭之人,陈小姐命令小人送来一封密信,说是十万火急,一定要亲手送到宰相大人手中。”
说着,零零七呈上一封密信。
潘春伟接过密信,准备撕开,但是双手一顿,再次稳一下心神,撕开信件,趁着烛光只看一眼,便顿时觉得头脚发凉,呼吸困难,双手忙着扶住书桌,方才没有摔倒下去。
潘安从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宰相大人,忙着扶住:“老爷,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快,潘安,快去准备马车,马上进宫。”潘春伟焦急的说道,颓然坐在椅子上,人好像已经到了心力憔悴的极限。
潘安不敢停留,马上出门让下人准备好车马,扶着宰相大人出门。
潘春伟刚刚走出屋门,便感到天旋地转一阵透心的寒冷,今年冬天来得凶猛,几场大雪透露着干寒基调,钦天监官吏说是近三十年来最寒冷的冬天,瑞雪兆丰年的说法再也站不住脚,几场大雪之后,都冻成了冰块,冷气从大地之下涌上来,从
出了相府,坐上马车,潘安扶着宰相大人上了车,自己也随着跟上。
零零七受陈诺诺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宰相大人,也跟着出府驾车,一声吆喝,马鞭拍打在马匹之上,清脆响声乍响,马匹喷着鼻息浓雾,如同一直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从相府出发,经过重华门,越过太阿门,相府特有的马车标记没人敢拦,一路通行,直到看到还灯火通亮的御书房。相府有人连夜繁忙,批阅奏章,皇宫之内,也有人在繁忙。
看到远处的星星点点光亮,潘春伟不由得心中一安,陛下去了,还好有更加勤勉的二皇子,只是美美不行,性情傲娇一些,心胸也差点火候,成不了一国之后,若是美美有皇后一半的手段和心胸,也能稳坐皇后之位。
而此时,天色渐渐泛亮,依稀可以看见御书房巍峨的屋檐,以及站岗的小太监。
马车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