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于北军还是对于山贼,整场战役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是按原计划进行的。哪怕是“神使”最后在撤退的途中,也中了山谷里敌人的埋伏。/p
一道气浪突然从下方袭来,登时击落了六个教徒,其中两人在被击中的瞬间就已毙命。要不是他们在御剑的同时还勉强维持着护盾,恐怕无人能在这次袭击中生还。/p
“神使”幸免于难,在残存的几个教徒的保护下,继续向东方逃窜。巫柚心知他已经不可能追得上,于是放弃了追击,直奔山谷而去。/p
掉在雪地上的教徒有四个还活着,但都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巫柚看到二弟他们并无损伤,于是松了口气,转过头去查看那些教徒的情况。/p
扒拉起第四个活着的教徒的脑袋时,巫柚感到有点失望——“神使”真的逃掉了。/p
那教徒嘴角流着血,呲着牙齿,挥动手臂想要反击。巫柚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往后一折,伴着“咔”的一声脆响,那教徒大声惨叫起来。/p
孟仞他们把另外三个教徒也拖了过来,以便监视。“白姐姐呢?”霍岚问道。/p
巫柚放开教徒的右臂,回道:“她还在玩呢。”/p
此时,战役仍未结束。山的另一边,爆响声接连不断。巫柚又道:“她一直在跟那些军阵较劲,大概已经忘了比试的事情。不过,会放天雷的老家伙已经跑了,北军现在本来就占优,她要是能过来追击就好了。”/p
孟仞也已经把四个活着的教徒和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挨个看了一遍,没有发现“神使”。/p
“巫柚兄刚刚说你们是教徒。”他踢了踢巫柚手里的教徒,道,“那么你们的教主去哪儿了?”/p
那教徒仍有余力,喊道:“你们会遭天谴的!神使大人会杀了你们!”/p
孟仞垂下头去,皱着眉,强忍住一脚踹到他脸上的冲动。/p
“你们老是喊这种无意义的话,”他说道,语气之平静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能不能说点别的?比如你们的目的,还有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四处作乱。实在不行,聊一聊最近的天气也可以。”/p
“说到天气,”巫柚道,“我倒真想听一听,你们是怎么看待这场雪灾的?”/p
在接下来的问讯中,这教徒神奇地恢复了理智和条理性。/p
“所有灾难的源头,都是那群所谓的学者。《神典》上说天机不可测,而他们却妄图窥测天机——尤其是最近的那个齐原之,自以为是,搞出来了几个所谓的定律,触怒了上天,这才引发了天灾!”/p
“可笑的是,这些学者竟然依旧执迷不悟,还编出所谓世界即将毁灭的说辞,妄图继续垄断资源,鱼肉百姓,满足他们可耻的窥探yù_wàng……”/p
“等等,”孟仞道,“也就是说,你们觉得那块倒计时的石头是学者的阴谋?”/p
“当然!天灾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但上天有德,是不会让整个天下都毁灭的!只要诚心礼敬上天,不再窥探天机,天灾就会停止,所谓的末日也会不攻自破。”/p
“但是何其可悲!竟然有那么多人相信了末日的说辞!哪怕是天道门内部也有异端,借着末日的旗号去卖什么轮回名额……”/p
孟仞再次打断他道:“换句话说,你们的教徒当中,不仅有相信末日,想要死后轮回或者通过放弃发展来拖延末日的人,还有根本不信末日,只是想打击学界的人。是这样吗?”/p
这两种人的观点虽然有很多不同,但至少在一点上是一致的:打击学界,放弃发展,躺平任由自然处置。/p
教徒道:“正是!也正因为如此,我们选择了学者势力最为集中的地方,也就是泰学院,来发展我们的势力。只要击破核心,剩下的四国也将不攻自破!”/p
“这不是很蠢吗?”一旁的霍岚忍不住道,“难道不应该先打弱小的敌人,再打强大的敌人?与其一上来就招惹泰学院,还不如先从其他四国下手,渗透他们的高层……我是不是不该给他们出谋划策?”/p
“没关系,反正他们又跑不掉。”巫柚道。/p
“我们正打算这么做。”教徒道,“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来攻城?”/p
巫柚叹道;“我原本以为,你们攻城只是为了抢掠。没想到,你们还有更大的图谋。”/p
教徒说着渐渐变得有些得意起来:“眼下,有的是人从根上就不相信‘末日’的歪理邪说,只要对这些人善加利用,就能挑动其他四国和泰学院的矛盾,让泰学院四面受敌。”/p
“有的是人不信……那么有多少人会不信呢?各国的高层会不会相信?”孟仞心想,“恐怕真如巫柚所说,各国很难联合起来,反而会矛盾重重。”/p
“我看,你们不如也皈依天道门,共谋大业。”教徒接着道,“只要你们不是试图窥探天机之人,上天都会接纳的。”/p
巫澎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呢。”/p
这教徒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如果他一早就知道围在自己身边的有三个泰学院特任学士,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理智。/p
“那个会放天雷的人跑掉了?”白湖的声音忽然在众人的耳中响了起来。/p
钦阳城下的爆响声仍未停止,但白湖已经脱离了战场。她降落到山谷之中,看了一眼四个俘虏和两具尸体,问道:“这六个人里有他么?”/p
“没有。”巫柚简短地答道。/p
白湖“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