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背负了一个使命一生,卸下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也垮了。再加上前段时间的酷刑,整个人只是最后吊着一口气,怕是命不久矣。/p
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看到了遍体鳞伤的皇后娘娘,算是知道皇家隐秘,会被处理吧。“皇后娘娘没有求生意志,臣是真的无能为力。四殿下,请……”/p
荣宵挥手让他下去,走进内宫,握住了皇后的手,听着她弥留之际的喃喃自语。/p
“没想到,最后陪在母后身边的,是你呀……小四,带我去树下看看好吗?”荣宇点了点头,将她抱到了窗户旁,推开窗。现在还未开春,外面的合欢树还是死气沉沉,未抽新芽。/p
“现在,我敢去见父亲,郑家军,先皇,还有她。”恍惚中,郑柔看到了两个小女孩在合欢树下抚琴起舞,摘花作糕。还看到了阿珞当年去世前看着她的眼睛,说的最后一句话,“臣妾,看不到合欢花再开了,真是不舍呀。”/p
“阿珞,你看,外面的合欢花又开了。我想吃合欢糕了……你还会,给我做吗?”皇后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p
“母后!”/p
荣宵听到荣宇的声音,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因为现在是多事之秋,各位皇子公主与后妃都被禁足在各自宫中,一众大臣也不可能随意出入内宫,现在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送皇后最后一程。众人皆言,景与凉皆是后宫纷杂,为何凉国手足相残,而景国却算得上兄友弟恭。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共同有一个慈爱且睿智的母亲。/p
荣宇走到殿外,跪到了地上,泪流满面。“老天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刑克六亲,命主孤煞,真是孤独终老的命啊。我荣宇,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没做过什么好事,可我从未主动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老天要这么伤害我?”/p
荣宇突然笑了一下,“也好。现在环顾四周,我荣宇还有什么人可以克啊?已经没有了!”/p
荣宵拍了拍他,“小四,我还在呢。”/p
“我不在乎你,你不会有事的。”/p
荣宵叹了口气,没有回呛他,而是上前抱住了他。荣宇过了好久才推开他。“来人,皇上病重,封太子的诏书立刻传达,昭告天下。至于母后的事情,现在封锁一切消息,秘不发丧。还有,封三皇子荣宵为一品摄政王,协理朝政。六皇子七皇子与十皇子,皆封为地方王,在参加完太子册封典礼后,即刻离京。”/p
拟旨的内侍记下后,犹豫地开口,“四殿下,太子诏书已有传国玉玺,可是其余封王侯的旨意,若只是有金印还不可颁布。”/p
荣宇皱了皱眉,“荣廷将传国玉玺收到了哪里?”/p
荣宵拽了他一下,悄悄说,“在我手中。是……小五想办法拿出来给我们的,所以最后父皇才被如此受限制约。”/p
荣宇瞥了他一眼,“那还费什么话?拿出来扣上啊!”/p
“你凶什么凶。”荣宵被他吓了一跳,“我们还是与辅国公他们商议一下传国玉玺的归处吧。”/p
“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尽是听别人的。”荣宇翻了个白眼,摸了摸怀中的盒子。所以荣宜将郑家的剩余的力量交到自己手里,将辅国公交给了荣宵,相互制衡,她的君王之道,倒是一直学得不错。/p
郑家主脉虽然断了,但是毕竟是百年世家,不可能毫无依附。而这些人,原是皇后的人呢,会支持皇后所选的无论是谁;或者说,这些人一直都是荣宜所动用的力量。荣宇犹豫了一下,将来,他要怎么处置这个呢?“对了,小五是怎么说的?/p
三日前,辅国公府。/p
“长公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荣宜并未转身,开口回道“大公子。”/p
“公主无需转身就能认出臣吗,当真是臣的荣幸。”虽说荣宜住在易善渊妻子的院子中一段时间,不过她日常也只会见辅国公和易泓,唯一一次见到易善渊,就是在被刺杀的时候。“看来,是在专门等臣了。”/p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叫我长公主。”荣宜转过身来,“上次见面本该客套几句的,可惜却是那样的情景。现在荣宜补上:一别多年,溯公子风采不减,更胜当年。”/p
“你呀,每次都是有求于我才会嘴甜一点。”易善渊摇了摇头,自行找了个位子坐下,“从你八岁之后倒是没再见过你如此。”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泓儿教授了长公主如此长时间,臣倒是一直没有问过,今日正好请教一下长公主,舍弟表现如何?”/p
“谦德公子武艺绝伦,造诣极高,荣宜受益良多。”她笑了一下,“倒是不似传闻中浪荡不羁,潇洒豪放。辅国公府芝兰玉树,一门俊杰,真是让人好生羡慕。”/p
“不敢。不过说到此,长公主还曾与舍弟有缘。当年父亲与王首辅还曾经偷偷争论过,将来哪家能有幸尚长公主。”易善渊抬眼看向荣宜,“早知道舍弟是没这个福气了,却依旧惋惜。”/p
门外传来极细地一声玉器碰撞的声音,荣宜顺着易善渊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未看见。易善渊叹了口气,现在,泓儿也该放下了。“寒暄够久了,不知长公主所为何事。”/p
“托孤。”荣宜淡淡出声。/p
易善渊诧异地抬了下眉,表情严肃起来。“长公主不准备告诉臣理由吗?”/p
“溯公子,我是公主,你是臣,我没必要告诉你。”/p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