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荣理面上狠一些,原是因为在军营中,将军不能因为任何人徇私枉法,便是他当初犯了错,景凰也是罚的。这件事荣延也知道,并未怪十七叔。看着他偷偷让人送来的药,有些后悔,知道自己莽撞,让十七叔难做了。/p
旁边收拾东西的军医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开口说道,“殿下这伤好了大半,倒是苦了陈大公子。”/p
“为何?”/p
“陈公子受伤颇重,他一直不开口,这营中的伤药又被他身边的人克扣,我换药时虽看在眼中,也无法管辖,只能看着他拖下去,怕是会有些不好。”军医小心翼翼地开口,于他们而言,陈大公子虽然冷言冷语,但是却对待所有人有礼,不像是其余孤高自傲的世家公子。何况医者仁心,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病人反复,心里也不好受。/p
荣延有些不解,“他身边的人,为何会克扣他的药?”/p
“臣听闻陈大公子是陈大人先妻所生,占着嫡长子的位置,这……”他没有说完,但是荣延也是明白的。看来这次陈家名义上让他来历练,实则是有人想让他葬身于此呀。可惜我这个人,最不愿让人如意了。/p
军医想了想又说,“再说,殿下占了陈公子的军营,他只好……”/p
陈岚撩开门帘走了进来,军医便住了口,不敢再说,行礼后退了出去。/p
“陈岚,你……”/p
“臣看着,殿下的伤可是好了大半?”/p
荣理摸了摸后背,有些骄傲,“是吧。”/p
“那殿下搬出去吧,臣的地方有些小,委屈殿下了。”/p
“啊?”荣延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陈岚,你我也算是患难之交,这次还要多谢你出手相助。若将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无论是在学堂还是你家中。”荣延越说声音越小,感觉自己贸然插手别人家务并不好。/p
陈岚看着他,摇了摇头,这太子,当真被养得太好。不过身上背负大家的期望,总比没人对他有任何希望要好。“不必。殿下将来离我远一些,便是对臣最好的照拂了。”至于我家中,我会一点点报回来。/p
荣延观察着他的神色,微微皱了下眉,此人看起来心机颇深,眉宇阴沉,不似君子坦荡,但也着实可怜。看着陈岚看了过来,他笑了笑,“真的呀,让我再住一段时间,等十七叔的气彻底消了再说,好不好?”总归在他这里,陈家的人也能忌惮一些。荣延拍了拍身旁,“本太子的伤也好了大半,你搬回来与我同住,也不浪费有限的军资,如何?”/p
陈岚翻了个白眼,当初在太学中他见过这太子几次,虽不明显,但这太子就隐隐有些嬉皮笑脸。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他当初看在他来救自己的份上一时心软,没想到给自己找来个累赘。/p
荣延偷偷看着陈岚的脸色,除了不情愿,没看出来别的什么。只是他顺风顺水惯了,偶尔有个不惯着他的,倒也有意思。“我不管,我就要在这里。你也不准去别的地方,现在在军营中,不比他处,你我二人独占一营已是奢侈至极,你又何必去给别人添乱?”/p
陈岚从来没见过他这种人,没办法,只能收拾了一下,从副长的地方搬了回来,当他不存在一样。/p
后来陈岚伤未痊愈,便强撑着出战,危在旦夕时被荣延扛着,救了回来。一路遇到了三次伏击,荣延都没有放弃他。直到回了军营大帐,陈岚才最终保下了一条命,活着挣回了他的军功。/p
“你看,我早说过,你的恩,我一定会报的。”荣延包扎了身上的伤口,戳了戳躺在床上的陈岚,依旧笑眯眯的,“我们患难之交如此多次,也算得上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了吧!”/p
“……傻子。”/p
景都传来急信,顾妃病重,急召太子回都。陈岚看着荣延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不似往常鲜活,“可是都城出了什么事情。”/p
荣延没有回答,将信放入怀中,“我要回去了,这里……”/p
“臣会照看,殿下无需忧心。”/p
“好。”荣延转身疾走,却又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对了,有一事,先前听说你们陈家会给入仕的儿子起字。这次回都,想必你就要正式入仕了,我也没什么贺礼,便想了一个好字,你若喜欢,到也可以一用。”/p
陈岚挑了挑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p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我觉得,泽辉这个字不错。岚,雾气也,愿日光穿破迷雾,可让你心中明亮。”/p
陈岚望着他的背影,低头笑了一下。取字,乃是对于子孙的祝愿与规勉,这个字很好,可是我却不配拥有。/p
荣延日夜兼程,赶回了都城,立刻进了宫,跪倒在顾晓病床前。“母妃,儿臣回来了,儿臣不孝……”/p
病床上的顾晓眼中一亮,“阿延……真好,母妃还能见你一面……”/p
荣延泪流满面,开了开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p
顾晓握住了他的手,“母妃只有一心愿未了,你可知晓?”/p
“母妃这几年心心念念,便是儿臣为何不成亲。”/p
顾晓点了点头,“其实你走的这段时间,母妃倒是想通了。与其和自己不爱的人度过一生,倒不如自己逍遥快活。”她笑了一下。/p
“当年,将军救下我之后,就把我带回了宫中,她是一个……很明亮的人,你在她周围,都会感到暖暖的。将军交给我乐礼,诗书,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