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皎当天晚上打马上了兴山。自从那日这里云太子被刺杀后,官府封闭调查了一段时间,即使现在重新开放来的游客也变少了。再加上是晚上,兴山上一个人都没有。/p
单皎沿着漆黑的山路一步步向上走,大脑一片放空,仿佛和当年她奔向云山的路线交错起来,让她恍惚间有些分不清现在是哪一世。半个时辰后,她到了山顶,旁边的树荫褪去,月光一下子洒在了她的肩上。单皎走到山崖边上,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闭上眼,好像能体会到上一世她站在城墙上的无助与坚定。/p
她缓缓坐在悬崖边,去感受王谨修口中的与死亡擦肩。“不,你不懂。与死亡擦肩,你会庆幸。但若是……根本,没有生路呢?”/p
第二日太学中,单皓与叶澈早早就来等王谨修。昨日单皎未归,王谨修竟然只是让人传了个话,也没有说她去了哪里,这怎么让人放心?/p
荣宜一进门就看见了愁眉苦脸的两人,“这是怎么了?”/p
“霓儿昨晚没有回去……”/p
“不必担心。”王谨修走了进来,“云公主需要自己静一静,我有派人去跟着她,不会出事的。”单皎此时不似常规的举动,才更不敢让人轻举妄动。/p
单皓皱了皱眉,“昨日你同单皎说了什么?让她如此激动,甚至连我都不通知一声?”/p
“谨修现在不方便告知,等云公主归来后,她若想说,自会告诉你们。”/p
单皓还想说什么,叶澈拍了拍他,朝王谨修点了下头,“我相信太傅。也相信霓儿会有分寸。”/p
王谨修朝他们行了个礼,就站到讲台上不再回话。/p
荣宜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王谨修,她隐约觉得太傅有些不一样了,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良久之后,王谨修依旧没有抬头回看她,荣宜也皱了皱眉,她只是昨天一天没来上学,最亲近的朋友不见了,就连太傅也不再看她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p
下课后,一反往常,王谨修第一个走出了教室。荣宜拿着书在原地伫立了良久,有些惊讶,一股深深的无助涌上她的心头。这些年,王谨修一直会等她,好像已经成了习惯下课看到他在讲台上一直到她先离开,但是现在。待到所有人都走尽后,荣宜缓缓收拾了自己的物品,低下了头。他人如何,不应影响到自己的,但是,终是忍不住会难过。/p
走出太学,没过多远,荣宜看到王谨修捧着一盆水仙站在路中。/p
她停在原地没有上前,捧着水仙花的王谨修缩了一下脖子,走上前来,递给她,“小五。”/p
荣宜好像一下子就气消了,刚刚的委屈与愤懑一扫而空。她伸手碰了碰水仙的花瓣,“太傅这是做什么?”/p
“安慰你。昨日皇上那里无事吧?”/p
荣宜点了一下头,看向王谨修的眼睛。王谨修犹豫地开口,“我,有事情瞒着你,先跟你道个歉。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p
荣宜有些奇怪地挑了一下眉。她那日虽然算是调戏了一下王谨修,想让两人以平辈和朋友的方式相处,但是以她对王谨修的了解,他是不可能改变的。现在他如此自然得省略了敬语,倒是出乎意料。/p
荣宜也没有多想,转身走了两步,王谨修有些不知所措,捧着花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否可以跟上。荣宜偏过头,“走吧,太傅总不指望学生一人将这花抱回去。”/p
王谨修回到府中自己的房间,泡了一壶茶,拿起书,静静坐在门口。没过多久,父亲就走到了院门内,传来了脚步声。/p
“泽儿呀……”王大人刚走进书房,王谨修便打断了他。/p
“父亲想与儿臣谈论入仕的事情。”/p
王大人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呀,你……好的,是的。”/p
“孩儿想入户部。”王谨修放下了手中的书,转身去给父亲倒了杯茶。/p
“户部?”王大人沉默想了想,“户部的路,可不好走。”/p
王谨修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不过孩儿有一个想法,有一个计划,孩儿需要在户部才能实施。”/p
“你有自己的想法,并无不可。既然你想好了,便去做吧。”/p
王谨修突然抱住了父亲,“多谢父亲。孩儿已经向皇上提交了申请,想必不日会有传达。”/p
王大人有些脸红,“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感性起来了,真是……”/p
“无事,只是觉得,好久没有和父亲母亲一同吃饭了,有些想念母亲的芙蓉燕菜。”/p
王大人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你想吃,随时都有。”/p
三天后,单皎再次返回了景国皇宫,几天没有休息停顿的她,在向景国皇帝解释自己心情不好跑出去发泄的时候也看起来合情合理。再加上荣宜在一旁说好话,景国皇帝没什么反应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了。/p
“霓儿,你真是吓死我了,你既来了,无诏私离可是大罪,甚至会引起两国战事。”/p
再次回来的单皎虽风尘仆仆,眼中却极亮,整个人仿若几天之间长大了。“无妨,你们皇帝知道我向来随心所欲。再说我皇兄还在,我一公主随便走走,又没出城,翻不出什么大水花。”/p
“你还真好意思!”单皓揽着她,“最害怕的难道不是皇兄吗,你就自己一个人跑了,我这担心的几天没睡着。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景五公主,以后咱们可得严厉些,不能再如此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