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宜望向寝宫窗外,抬头看向月亮,突然发现有一人正坐在她宫中正殿的屋顶上,拿着一个酒壶。她爬下了床,敲了敲窗户,那人看了过来。/p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我宫中的屋顶做什么?”/p
“你不也没睡吗?”那人又喝了一口,“还未祝贺你及笄。”/p
“师父知道徒儿已经及笄大半年了对吧。”荣宜这一年和易泓更加熟悉,也不像最初一样拘谨,时常打趣叫他师傅。荣宜将手撑在窗台上托着下巴,“只是说,也不送徒弟生辰礼物吗?”/p
易泓从墙上翻了下来,将手中的酒壶抛向荣宜。“师父带你喝你人生的第一口酒如何?”/p
荣宜抿着嘴,不赞同地将酒壶递了回去。/p
“你可真是个小古板,我看你倒是像我父亲的女儿。”易泓接过酒壶又喝了一口。/p
“辅国公在我心中,如同亲人。”/p
易泓跳上窗沿坐着,荣宜将外裳拢好,退了一步。他牵着嘴笑了一下,“有烦心事?”/p
荣宜点了点头,回问,“师父在想什么?”/p
“有时候,我倒很羡慕那些出身平凡的人,可以努力彰显自己的真正实力,去拼搏一片天地。但我这样的人,又凭什么去羡慕人家?我既然享受了这身份带给我的荣耀,就要履行它给我的义务。同你一样。”/p
荣宜歪着头想了想,“昨日,武状元以及其余将军皆已启程,有的回京叙职,有的远赴边疆驻守。你可怨我?”这次参与的众位将士多多少少都受了赏封,有的去抚远的营中做了营长,有的回了景都领了禁卫军,尤其是甄晖,更是一跃升到了正五品。/p
“是我自己的选择。”/p
荣宜开口安慰,“丰狐文豹释其表,间尾驺虞献其珍。”越是稀有的珍贵,越容易被人剥夺,有时候藏珍也是活命的一种手段。/p
“礼岂为我辈设也!”易泓又喝了一口酒,将酒壶倒了倒,已经见底。他将酒壶收进怀中,又扔出了一样物品。/p
“当了你大半年的徒弟,我现在接不接得住一把刀师父心里不清楚吗?”荣宜连手都没伸,看着那抛出的人又默默自己接了下来。/p
“这不是刀。这是一个簪子!”易泓有些不满。/p
荣宜摇了摇头,“这个不能随便送人的。”/p
易泓抛了一下手中匕首一样的簪子,将它插到自己头上。“你可真是没眼光。”/p
“易泓,对不住。我已有心仪之人。”/p
“你……”易泓有些哽住,“你别想,我才不喜欢你!”/p
“嗯,你不喜欢我。那以后,别再偷看我了,也别大晚上坐到我的屋顶上。”/p
“我没有,我就是……没有喜欢你。”/p
“好,你没有。”/p
易泓颇有些不服气,“你……你喜欢谁呀?”不等荣宜回答,他转身扔出一颗糖果便跳了出去,“算了,明天见!”/p
荣宜伸手接下了糖果,在窗边望着易泓三两步翻出去,离开了。若说此次重来最无辜的人,就是易泓了。他上一世在国危时偷偷参军,凭借一己之力成为主帅,成为景国的不败将军,人民心中的保护神。这一切都没有了,都不再会有了。/p
半刻之后,墙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p
“太傅来的到快。”荣宜托着下巴看着王谨修艰难地翻墙进来。/p
“到底是有多年不曾爬树了。”王谨修喘着气,“这学武此事,果然还是要从小练起。”/p
荣宜笑着递出了手绢。“可你是从小就开始爬树的呀。”/p
“公主到底是知道我多少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我是真的忍不住担心了。”/p
荣宜歪着头想了想,“我以前平均一月便会见王首辅两次,太傅可以算一算,我知道多少。”/p
“祖父为了讨公主欢心,真的是不留余力呀,亲孙子都这样随意卖。”王谨修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他从未与我说过什么公主幼时趣事。”/p
“大约是因为我小的时候,真的很无趣吧。”荣宜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月亮,“无趣到我都记不住自己什么事。”/p
“臣也无趣的很,比不上易泓。”/p
“噗嗤。”荣宜笑出了声,“谦德公子在宫中勉强算得上来去自如,可不像太傅,让本公主给你引开了层层侍卫,才能得见一面。”荣宜看向易泓刚刚坐的屋檐,“你我对易谦德又何尝不愧疚?”/p
“公主不必忧心,此世易泓不曾扬名,也不完全是坏事。上一世虽然他奋力抵抗孤身前去参军,却让皇上更加猜忌易家。我虽不知细节,可是后来辅国公黯然离场,善渊被压制朝堂,都有一定联系。有得必有失,这一世易家的路,会好走得多。”王谨修顿了顿,“撇开别的不谈,你觉得易泓此人如何?”/p
“谦德公子,为人伶俐,活泼可爱,倒不似市井传言般放浪形骸,值得相交。”/p
“你……”/p
“如何?”荣宜凑近了去,看向王谨修眼底。/p
“只是想,公主若是不曾与我相识的话,赏花宴择婿,是否会选类似易二公子那样的人。”/p
“和谦德一起,生活肯定不会无聊。”/p
王谨修沉默着注视着荣宜,有些威胁地眯了眯眼睛。/p
“不过,我不喜欢那么活泼的,我就喜欢呆一点的。”/p
王谨修上前一步,离得更近。“我知道,公主心悦于泽。”/p
荣宜红透了脸,“太傅现在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