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尽是刀剑乱舞锐利的声音,看着鲜血落到雪地上,积雪贪婪的吸吮着那鲜红的液体,如此的妖艳,如此的美丽。/p
残阳不愿看到这人间修罗场,渐渐隐于山后。火光照亮了他的容颜。/p
我看到灵山的风雪从肩头落下,浇灌了一院梅花,没入他胸口的剑寒冷刺骨,涌出的血流到雪地下,好像一朵梅花。/p
我看了一眼他,这是要参商永隔了吗,我嘴角含笑,风卷着我的发,瑟瑟地贴着脸颊,泪水潺潺,无声落下。/p
为何在此时此地重逢?/p
为何在寒冬大雪中、在白羽雕弓下、凄凄遥望,咫尺,天涯。/p
“我恨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啊!既然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手中的剑无力的滑落。/p
剑无心,引多少恩仇付寒光。/p
女子一头墨发散至腰间,只是一个侧脸就足以惊艳群芳。这份美少了分喧闹,多了分冷艳,于白雪皑皑之中遥相呼应,竟分不出人白雪白,只是一声喘息呼出的雾气竟拨弄起旁人几番担忧。/p
你在哪,我还能去哪里找你,这天下这么大,我要在哪里能找到你……/p
女子为了快点到达西方的临歌楼,选择了从更近的小路绝尘而去。/p
一队人马正在人迹罕至的雪原里快马加急向灵谷深处奔去,为首的那人穿着月白色长袍,竟然是韩凤兮的师父!/p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风呼啸,一去不回头。/p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的从身边经过了么?/p
一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最终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见的告别。/p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p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夜修远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p
终于快到了灵谷前,当前那人对他说:“修远!你再支撑一下,我们就快到了!”终于要看见她最后一眼了吗,想到这里夜修远的眼里突然闪出了画面:/p
“喂,记得埋一坛醉梦生去梅树下!”/p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p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永远无法再次触及了……/p
“咳咳,凤兮呢?”他撑着最后一口气问。/p
“夜公子!我家小姐刚出谷西下找你去了!”谷里的灵儿急切的说。/p
原来,终难逃命运齿轮,如过客般擦身。/p
如今,他已了无牵挂,对多年的老友白子展说:“请将我葬在灵谷的冰封之下……告诉她,其实我叫夜景阑,修远是我母亲给我取得的字……还有——对不起,我爱你——”/p
若今生生死无涯,来世,你可否愿与我一起看一场雪纷纷落下,听一曲歌步步莲花;四海为家,执手天涯;我为你绾起白发,你为我温酒煮茶?/p
跋山涉水来向你道别,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p
“少主他已经被白神医带去灵谷治病了!昨夜……昨夜已经去了。“管家说完已经泣不成声。/p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我彻底湮没。我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低低的痛哭。/p
就在那一刹那,我们选择了各自的两条道路,我逐月光为你而来,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却在擦肩而过之间,咫尺天涯。/p
“韩小姐……”管家忽地递过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p
我低眼,瞥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痕,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p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p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赶上这个约会了。/p
“他……葬在何处?”终于,我还是忍不住问。/p
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我从马背上狠狠甩了下来。我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p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我这么多年来的人生。/p
终于,我在灵谷前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我想起了十几多年前的那一夜,那个时候,我也曾这样不顾一切的奔跑。/p
推开大门,看见了故人。/p
还是往常一样清冷的声音,却已经在我心里了无波澜。/p
“他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命都丢了,因为你那无穷无尽的仇恨!你知不知道你的命都是他救来的!啊!今生你欠他的,永生永世都还不清。”是师父的声音。/p
我的心猛地一惊:“你是说八岁那年,他的父母追杀我的时候,是他……来救我的吗?”/p
对面又是一阵静默。/p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原来我一开始就会错了意,寄错了情……他已经救了我两次了啊,纠纠缠缠,此一生都无法还你了。/p
“我要回去照顾浅儿了,你好自为之。”白子展的话又一次震惊了我。/p
“浅儿,是他心悦之人吗……”我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p
“不是。”/p
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