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君刚一回来,就看到天玄门处站满了人,这么大的阵仗他可不认为是什么好事。暮合在一旁给他递了个眼色,他立马会意了这些仙君们的来意。/p
冥司神君走出来,挡住云笙君的去路,义正言辞地说道:“为了苍生安危,神君还是把这孽畜交给幽冥司吧。”/p
云笙只当没看见,拉着白芷从一旁走过,两边的众仙君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下可糟糕了。/p
云笙君和白芷回到无妄殿,侍从们在殿门外齐齐地跪成两排,云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下去。/p
白芷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云笙君扯过去让她贴着墙壁站好,两肩各放了一个茶盏,一边往里面倒着茶水一边淡淡地说着:/p
“你最好收起方才的念头。我只一句话,你是我教养出来的,是生是死也只有我能决定。你若成了妖魔,我自然也跟着受地狱业火。”/p
“神君……”她想说自己的命贱死了也没什么,不值当让他如此费心劳神。话还没说出来又被咽了回去。/p
“不管你前世做了什么,该受的都已经受过了,这一世你想好好活着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所以……”云笙君转过身背对着她,身影有些僵硬,“别放弃啊……”/p
她看着云笙君窗前的背影突然明白过来他为何会生气了。他是该气的,劳心费神地想让一个人活,而那个人却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一心求死。/p
她是天生地养,两百岁后每年都要渡一次天劫,天雷劈到她身上时逃无可逃,即使昏死过去也没用,仿佛灵魂都是痛的。/p
但她那时还是想活着,她想见清晨的太阳,喜欢夏日里的风,但老天不准她活的痛快,每年一次天劫,过后的大半年身体还都是痛的。直到云笙君捡到了她。/p
他同她说,只要你想活着,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让你死。/p
【八】/p
一切变故都来的太快。/p
云笙君去南山加固寒渊洞的印结,不料遇上镇山神兽大劫,洞中几只精怪趁乱逃出。云笙君在山间追踪了五日才将妖物全部封印,又在南山设下了几个法阵,以护神兽平安渡劫。如此,便在南山耽搁了二十一日,再回来,一切都来不及了。/p
云笙君刚一到天玄门就碰到了暮合,暮合告诉他白芷被幽冥司的人带走了。/p
云笙君直接到幽冥司要人,殿前站满九十九重天的仙君,匆匆扫过皆是些有头有脸的,来看个热闹还装扮的这般隆重,也是难为他们了。/p
他从南山回来后就直接来到了幽冥司,身后的披风未解,腰间还配着神剑天作。/p
冥司神君见他这身装束明显一怔,劝他:“神君莫要一错再错。”/p
“错?”云笙君冷笑,“什么错?哪里错?”/p
“那孽畜已成魔,神君还是趁早收手吧。”冥司神君手中的令牌落地,左前方的殿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锁链声愈来愈近,接着众仙君听到一阵刺耳尖锐的笑声。/p
云笙君眉头一皱,他听了出来,是白芷的声音。/p
最后笑声停了,那人从殿门后走出来。/p
云笙临去南山前,白芷还为他沏过一壶茶,兴致勃勃地说要去偷摘暮合君院里的三角梅,一目赤瞳里星火曳曳。现在,还不过一月,他差点认不出她来。/p
他的小狐狸手脚皆被锁链束住,身后被一把琵琶锁穿入皮骨,那双漂亮的如同石榴花的眼睛,现下已变成了浓重的血红。/p
云笙君凤眸一转,眸底犹如利剑出鞘的寒光,他轻笑出声:“世人只道仙人圣明,仙界仁慈,却不知他们只对自己仁慈,对异类残暴。”/p
一道白光乍现,云笙君将白芷同众仙君隔开,光影回旋,白芷手链上的锁链崩断,琵琶锁取下时白芷痛苦地伏在地上呜咽着。幽冥司的侍卫欲上前阻拦被云笙君一道劲力拦住。/p
云笙君朝冥司神君拱手一拜:“多谢神君这几日对白芷的照看,接下来的事就不劳神君费心了。”/p
说完也没管冥司神君答不答应,就施法在四周布下了阵。他取下抽出腰间的天作,剑身在剑鞘中鸣动,云笙君扬手,将天作丢到了白芷面前。/p
众神君皆是一惊,那天作剑是上古神器,上可削仙骨下可下斩妖魔。/p
“阿芷。”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好看如修竹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看准了,朝这里刺。”/p
幽冥司内一瞬间静了下来,那九十九重天里尊贵的天帝不知何时也来了,高高地站在上方看着眼前的一切,云笙君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口。/p
天帝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他读出了云笙君的口型:“望天君信诺。”/p
云笙君闭上眼睛竟是笑了,像夜风拂过开满花的梨树,温柔又缱绻。/p
白芷的这一剑刺的又准又狠,天作穿过云笙君的胸口,血从伤口迅速流出,瞬间就染红那身月白衣衫。/p
人间今晚的火烧云一定很美,他想。/p
云笙抱着他,两人从九十九重天上齐齐坠落。云笙君现在失了神格,就算不死,以凡人的身躯从那么高的天上摔下来,也是必死无疑。/p
用我一命换你安稳一世,挺好。/p
【九】/p
云笙君第一次见到白芷时,她刚受过业火。/p
那时候有两位仙君因着一些事情争恼了起来,又碍着颜面不能正面斗法,一位仙君便将仙力转到了路过的一只小狐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