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江赋在雨幕穿插中奔跑,想到流年就在前面,脚步几乎不稳。踉跄中江赋扶稳她,眼睛是雨水洗过的清透:“不要急。”/p
他的声音似乎能蛊惑人心。转头雨声渐碎,缠绵的唱旧了这座城池。/p
少年在她身后浅浅笑开:“我很喜欢镜城的四季分明,清明霜降,每一个节气都美的无可挑剔。”/p
他撑起一把不知从何处顺来的油纸伞,将她纳入伞下,伞面画了半枝梅身。她抬手盛起夜色漏过梅身的光影,才发现这样同度一把伞的姿态近乎于依偎。/p
好像一直走下去,就能地老天荒。/p
地老天荒。/p
她想起以前,木流年说,如果以后有一个心上人,一定要去看雨,然后对她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慢慢说给我听。”/p
她恍惚问出声:“你说,这里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p
那少年没有听清,困惑的反问她:“什么?”/p
她摇摇头:“没什么。”转头想想刚才的天真,自己都有些失笑。/p
再过一段青石路,就是她和流年住的地方。她松开手,梅影粼粼散落一地。/p
那小屋居然还亮着灯火。/p
木流锦才走近,就听见有语声传出,是流年的声音:“……如果明天是个晴天,你就看能不能飞进城主府去,给我把信递给木流锦……她会生气?那没办法啊,她说除了我死了才会见我……嗯,如果她要回来你就赶回来通知我,我要准备装病……”/p
江赋也在和她听墙角,目中含了笑意:“你弟弟?很好很听话?”/p
木流锦黑着脸推开门,密谋着的木流年暴露无遗。而他的同党是一只月色羽毛的鸟,小鸟看了看木流年,再看了看木流锦,然后果断投诚,飞到木流锦肩上,看着木流年一脸的义愤填膺。/p
木流年看了她很久很久,叫了她一句:“木流锦?”/p
“是我。”/p
这一句话好像惊醒了什么,她犹在梦中,木流年却迅速反应过来:“木流锦你不能骂我。”/p
木流锦习惯性的答应:“好。”/p
“木流锦你也不能打我。”/p
“好。”/p
“木流锦你不能以任何理由对我进行打击报复。”/p
“好。”/p
“木流锦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p
“好。”/p
那咄咄逼人的少年才像是确定了她的身份,语声都带了哽咽:“姐,我想你。”/p
【六】/p
“原你们姐弟都会御兽。”/p
“嗯,我天生御蛇,而流年天生御鸟。其实不止是这样,什么动物我都可以驯服,只是蛇的话,用来防身最好。”/p
她转头笑的薄淡:“像不像怪物?”/p
“怪物。我可真不喜欢这两个字。”/p
江赋点点她的眉心:“你知道,上古四巫么?”/p
“那是什么?”/p
“传言上古人界有四大巫族,分四个姓氏。其中一个就是魂带自然之灵,天生亲和草木与野兽。流锦,这很像你。”/p
木流锦一怔,忽然想起她问叶忍冬为什么是她的时候,叶忍冬的回答:“因为你姓木。”/p
木怎么了?/p
思虑不明时房门被推开,墨蓝眼眸的人缓缓踏入,描云衮服拂落一地光华。/p
他转到江赋身上:“你怎么在这里。”/p
“你找我有事?”/p
“是找她。镜城有客至,想见识下她的调香技艺。你回你的院落,”说着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离她远一点。”/p
雕花木门掩了江赋半句话:“我不会在意……”/p
仲春风暖,气泽尽是薄年软香。木流锦捧着销金兽跟上他,檐牙风铃随着脚步震出清响。/p
“怎么知道的?”/p
“孤闻的出来。虽然知道你没有害人之心,但这不是一件好事。”/p
“你既然闻的出来,就该知道我在他身上放的是终夜平生。”/p
那人脚步霍然一僵:“这个玩笑不好笑。”/p
她亦止了脚步,重复他的话,笑了一声。/p
“这个玩笑不好笑,这话说得好。可这不是一个玩笑。”/p
拂开红珠纱帐,乌色裙摆才迤逦过门槛,就闻到里面一股艳糜之极的香气。大约是春宵醉之类,有味而无香品,是最下等的一类香。/p
座上有两人,老者不怒自威,想是极显赫。而木流锦一进门就辨出那甜腻香气是出自少者身上。香品如人品,那男子看着人模人样,私下却未可知。/p
她开始点香,衣袖优雅如舞。燃起的一瞬间香气幽浮的撩过大殿,是一味尊贵到不动声色的香。座上老人长长舒一口气,而姗姗来迟的城主也已落座。/p
“这就是城主亲自去请的那位调香师?果然不凡。”/p
“是她。”/p
“真是可惜。”/p
老者的惋惜像是真的,可也只是一瞬,转头便对着那人笑语:“此事若了,城主千万记得要还本王一个女婿。”/p
那人眸光在她身上转了一瞬:“孤知道。”/p
踏出房门,子规啼的人心烦意乱。木流锦想起江赋给她剥的客橙,香雾缭绕。也不知她回去的时候还有没有。/p
才绕过石径花架,身后有簌簌响动,回头却眼前一黑,被人捂住口鼻,一下子就没了知觉。/p
醒来是一张红软的帐床,被褥上满是春宵醉那样旖糜的香,腻到要缠绕上手臂,她被呛得咳了起来。帐外有个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