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王上请您去参加年宴。”郑忆又一次立在桃荼的寝宫门口。“不去,我不过阶下之囚,要叫我去看笑话吗?”郑忆在宫门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多少次被拒绝了呢,真是任性。“公主若不去,那您宫中的婢女……”“好,我去。”每次都用威胁的方法,她才肯妥协,怎么就学不乖呢?/p
在年宴上,桃荼抬眼满是谄媚的脸,胸口一阵郁积,她悄然离席。这次的年宴设在宸渊宫,这里曾是二哥的寝殿殿外池塘中的荷花仍开的素研。那时,二哥和苏铭之就是靠着那栏杆上,对着万顷荷花吹笛抚琴,风华绝世。要不是我对那人的执念,二哥,我就来陪你。/p
“公主殿下不在殿内饮酒,在此处是……?”桃荼看着郑忆脸上的那双眸子,陷了进去。/p
“思念故人。”/p
郑忆调皮的看着桃荼,“在想苏大人?”/p
“与你何干?”桃荼抬手揉了揉额角,/p
“桃荼,我喜欢你,你信不信?”桃荼一惊,抬头,却看到了郑忆那戏谑的表情,“不信。”/p
“是啊,我自是不及苏大人的。”说着,那张绝世的脸上便当真漫出惆怅之色。/p
桃荼厌恶的皱了皱眉,“是,你永远及不上他,他是清雅的幽兰。你,以色侍主,陷害忠良,你手上染过多少鲜血,不必我说吧,郑大人。”/p
“哈哈哈,以色侍主,以色侍主,好一句以色侍主,公主,我就是如此不堪,如此肮脏,所以再也不要将我错认成苏大人了。”说完,他转身离开。/p
初夏的夜风扬起了他宽大的衣摆,一瞬间衣袂翻飞如画,更衬得他的身姿消瘦,桃荼注视着那萧索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之中,才收回目光,这人与苏铭之实在太像。/p
桃荼犹然记得一年多前第一次见到郑忆前的场景,新君宴请大臣及其家眷,不知谁提了一句玥翎公主剑舞动京华,于是她被“请”了来,新君命她舞一曲为大臣助兴,她站在宴会场地中央,望着坐在上首的君王目眦欲裂,她堂堂一国公主,何时成取悦他人的玩物,他要羞辱她。/p
郑忆就是这时走了出来,挡在桃荼身前,“王上,既然公主不肯赏脸,不如,臣下为诸位舞剑助兴?”莫柳看向郑忆的眼中尽是痴迷,“好好,郑爱卿既愿献舞,寡人与诸大臣求之不得。”桃荼看着那张倾城的脸上肖似苏铭之的眼睛,恍了神。/p
“太傅,公主她还未赋好诗,不如您听听铭之作的这首?”郑忆转过身看着还在发呆的桃荼,玩味一笑,“公主,还不离场,莫不是想与臣下共舞一曲?”座中的人哄然大笑,桃荼才回了神,踉跄着脚步逃了出来,后来,桃荼才知道,这个郑大人便是莫柳的宠臣郑忆,真正的奸佞。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也许……不会的,苏铭之太清雅,这个人何以此及?/p
远处,郑忆看着桃荼恍若要飘然而去的身影,心中一痛,血便顺着他的唇角流出,转颜丹这么快就开始反噬了吗?部署了这么久,终于要收网了。可是,桃荼,我还想再陪你久一点。/p
秋,十月。/p
离枫的祭日,桃荼去了朱雀台,她站在那个离枫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向远处眺望,天地交接处,青白一色,灿阳向西沉去,将天空蕴染成一片血色,青白色和血色矛盾的在天空中交融。/p
二哥,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就能见到你了。远处,一片树叶从树上挣脱下来,悠悠然的飘落。一双手从背后将桃荼拉入怀中,“桃荼,你不会想要跳下去吧?”/p
郑忆来到朱雀台时看到的便是桃荼站在栏杆边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那一瞬间,他觉得,他要永远失去她了,就算死,他也要死在她前面,这时他仅有的私心了。桃荼转过身去,郑忆绝色的脸上满是担忧与急切,桃荼胸中一窒,一把推开他,冷笑出去,“不正是你想看到的,阴狠毒辣的郑大人何时也有了恻隐之心?”/p
郑忆看着桃荼脸上的仇恨,心中蓦地一痛,原来自己已是如此丑陋的模样,原来,在她心中,自己一直只是个蛇蝎之人。以后史册留名,也只会书上,奸佞郑忆。/p
“哈哈哈……公主殿下,我们害死你二哥?你想没想过,当年,戒备森严的皇宫,何以让新君以一队人马攻破?你又想没想过是谁不顾一切让苏铭之帮忙出宫?又是谁为了一个男人,违背父亲,违逆整个皇宫?”/p
桃荼摇着头向后退去,泪如雨下,“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p
郑忆一把拉过桃荼,“你在怕什么,桃荼?先王为了寻你,派出所有亲兵,皇宫成为空壳,苏铭之为了帮你出宫,下放死牢,生死不测。你二哥也是因你而死。”/p
“你别说了。”桃荼抽出袖中匕首抵上郑忆的胸口,郑忆往前一步,匕首没入胸中,血色映红了郑忆的青衫,“桃荼,莫要怪自己,一切不过巧合,无论如何,好好活着。”转颜丹时效已过,艳丽的脸慢慢褪去,那张清雅的脸显露出来,苏铭之。/p
“苏铭之,你骗我,你又骗我,你不要死好不好,好不好?”桃荼放开匕首扑过去抱住了那人倒下去的身子。/p
那人艰难地举起双手,擦去桃荼脸上的泪水,“不要哭,桃荼,不要哭,你想报仇,我便帮你报仇,我只要你快乐……桃荼,那时候,我问你是不是在想苏大人,我多想,你想的真的是我。桃荼……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