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剑堂内,要说谁敢让叶剑的独女哭鼻子,十来年前仅有两人,那就是叶汐和段勍。/p
如今,唯有段勍。/p
叶小雪之所以哭着离开竹剑堂,是因为段勍的一席话所致。/p
段勍知道叶小雪对他的心思,可越是知道的清楚,他就越是想躲开叶小雪的这份爱意,他认为自己的心里,有剑就足够了,肯定装不下别的东西了。/p
尤其是从赤龙洲回来之后,他更是坚定了这样的想法。/p
叶小雪在段勍受伤后,跑去看望他,这让连败了三场的段勍,面对叶小雪的关心,突然觉得很累,再也不想躲避叶小雪带给他的折磨,以前是顾及叶小雪的面子,现在的段勍管不了这么多了。于是段勍就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诉了叶小雪。/p
既失了面子,又伤了心的叶小雪,这才哭着出门而去。/p
叶剑知道后,反而松了口气,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更了解段勍,这两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现在段勍让叶小雪及早醒悟,在他看来这是好事,无论对段勍来说,还是对叶小雪来说,都是好事。/p
常在从来不管这么多,他只想叶小雪开开心心地就成,因此叶小雪负气出走,他也没有现身劝阻,只是派了一名暗卫跟随。/p
叶小雪离了竹剑堂之后,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脑海里满是段勍决绝的样子。/p
伤心那是肯定的,可叶小雪也明白,段勍对于她而言,或许就是一种执念。这么多年来,无论自己怎样对待段勍,段勍从来都没有离自己再近一分,或者再远一寸。/p
她心里早就明白会有这一天,只是当这一切真实发生的时候,自己一时间难以接受而已。/p
叶小雪很羡慕陆云溪,不但有叶汐围着她转,今早又冒出个叫许云儒的家伙,败了段勍不说,还打了叶汐一拳,并且放出狠话来,让叶汐好好照顾陆云溪。/p
再看看自己,好像花在段勍身上的那些时间,真是浪费了。/p
生活没了目标,感觉人生瞬间就无趣了起来,要是有人也为我打一架,那我会选谁?叶汐这样的?还是许云儒那样的?/p
叶小雪胡思乱想着,边走边拍打着垂下来的柳枝,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p
城中,一家只有三张小桌子,却有十几条长凳的小酒馆,因为酒水便宜、劲道,从而深受港口讨生活汉子们的喜爱。/p
刚刚入夜,小酒馆屋内屋外都坐满了人。/p
卖了一天力气的汉子们,大都是几人合伙买上一坛酒,提一条长凳将酒碗依次排开,各自或蹲、或坐在墙根下,就着店家送的一碟酸萝卜,抿上一小口酒解乏。/p
萝卜又酸又咸,汉子们吃上一口,往往被酸的倒吸凉气、眯眼皱眉,但这丝毫不影响汉子们下筷的速度。/p
烈酒割喉,汉子们咧嘴直呼痛快,腹中的火辣,似积攒在体内的力气,晚上回家使,正好。/p
阿四带许云儒来的较早,占了酒馆角落的一个小方桌。/p
俩人对坐,小不点挤在许云儒的怀里,眼馋着桌上即使闻上一闻都辣喉咙的酒水。/p
许云儒为了不那么显眼,早早将法袍换成了灰色,又换了一张不那么显眼的面皮敷在脸上,这一手,让阿四看的啧啧称奇。/p
阿四豪气地要了一整坛酒,酒馆老板笑道:“呦!今儿是发财了还是咋地,这可好几个二两了。”/p
“平常二两即可,今天贫道要一醉方休。”阿四抱着酒坛笑道。/p
总有有些话,既不适合对外人说起,也不适合跟身旁亲近的人谈起,而憋在心里,又着实难受。/p
阿四对于许云儒来说,就在这两种人之外。/p
随后,两个本来没什么交情的故人,在异乡的小酒馆内,自斟自饮。/p
喝一碗酒,说一段往事。/p
小口抿着碗中酒,互相感叹着心中的不忿、不平,若话说进了彼此的心间,则举碗相视一笑,无言,却当饮一大口。/p
阿四说他想去桃符洲看一看,总觉得那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过几天就走。/p
许云儒笑道:“就你这身子骨,可别死在了路上,悠着点。”/p
阿四将酒碗往桌上一放,说道:“呸呸呸!你小子咋变得跟张三一个德性了,合着你离了书院,就忘了读书人该有的模样了?”/p
许云儒举起酒碗,与阿四放在桌上的酒碗磕了一下,自顾自抿了一口,说道:“我还觉得你变了个人似的呢,再说了,当初在镇子上,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浴血奋战地模样。”/p
阿四吸了一小口酒,砸着嘴说道:“方才你换那面皮时,我看出来你最近有桃花运,你可小心点。”/p
“小心点桃花运?你这就喝高啦?”/p
阿四故作神秘地说道:“嘿!你这桃花运可不简单呢。”/p
“我正伤心着呢,你还想挣我钱咋地,有屁快放!”许云儒催促道。/p
阿四伸手点了点许云儒,笑道:“我说的可不是书院的那位女子,再说了,挣你钱?别看你穿的光鲜亮丽,我可是知道,你刚破了大财。”/p
许云儒并没有说自己是用符舟来的柳叶洲,见阿四猜了个正着,立即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酒碗,微微探身问道:“哦?那你说来听听。”/p
阿四反而摇了摇头,说道:“反正别怂就死不了。”/p
许云儒不明其意,给阿四添满了酒,想让他说详细点,怎么个别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