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约定的体检时间。/p
程一朵在林潇衡和母亲的陪同下来到医院，父亲和阿姨已经在等。/p
“没吃早餐吧。”阿姨不放心地确认了一句，母亲立刻抬眼扫了个愤怒的眼神，阿姨胆怯地低下了头。/p
“放心吧，昨天晚餐就没吃。”程一朵见她可怜，补充道。/p
“那就好，那就好，辛苦你了，一朵。”阿姨悻悻地陪着笑。/p
林潇衡捏了捏她的手，安慰说，“有一点点疼，很快就好。不会有危险的，你放心。”/p
“我当然放心啦！”程一朵的头贴在他下巴揉了揉，“你这几天都没合眼吧，我捐个骨髓，你都可以考个医师执照了。”/p
程一朵还是笑嘻嘻的，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像是刻意让气氛轻松一点。但医院的消毒水味，护士匆匆往来的脚步声，都是直逼心脏的信号。/p
谁都没吱声，念头兜兜转转，无处安放。/p
“程一朵，请准备！”广播里喊。/p
林潇衡的眼眶突然红了。/p
他转向程一朵，想再次确认需不需要他陪。/p
放心，这个姑娘用坚毅的眼神回答了他。/p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检查室，林潇衡的每根神经都好像失控了。他不想要她面对人生的任何考验，如果有任何痛苦和抉择，他愿意一力扛下。/p
哪怕坠入黑暗，陷入两难，只要她在，未来都是发着光的，她总有办法把生活变成欢欢喜喜的模样。但现在，只是无能为力地望着，等着。/p
“程一朵？”医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将标签挨个贴好，例行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p
“除了肚子时不时有点抽筋，其他都好。”程一朵老老实实地答。/p
“结婚了吗？”/p
“嗯。”/p
“没怀孕吧？”/p
“应该……没有……”/p
“例假来了吗？”/p
“还没。”/p
“多久了？”/p
“快四十天了吧应该……”/p
医生的问题短暂地经过大脑，程一朵本来就紧张，现在越发跟不上节奏。医生又打了张单子，对旁边的助手说，“抽血检验增加一项值。”/p
“是什么？”/p
“看看你有没有怀孕。”/p
程一朵笑了起来，“应该不会吧，我的例假总是不太准。”/p
“那，同房了没？”/p
“嗯……”程一朵红着脸捋起袖子，露出瘦瘦的胳膊。/p
“好了，出去等半小时，如果条件符合我们就考虑骨髓移植。”抽血并不长，医生示意她按着胳膊上的棉球。程一朵气息有点虚，一路飘了出去。/p
半个小时真长。/p
每个人都紧张得要命。/p
程一朵渐渐缓过神来，开始不停地回想医生的话。/p
她怀孕了？不可能吧。/p
但如果真的可以和林潇衡有自己的孩子，他在屋子里蹦来蹦去，每天都说爸爸早安，妈妈午安，大家晚安，热热闹闹，幸幸福福，从小到大最期待的事情，应该就实现了吧。/p
但左思右想，还是不可能。/p
怀孕怎么可能一点征兆都没有呀。/p
他们前天还吃了麻辣烫和糖多乐，一直聊天儿到凌晨，对孩子可不好。/p
想到这儿，她又赶紧从幻觉里醒了过来。/p
瞥见林潇衡正心神不宁地握紧自己的手喃喃，看起来又严肃又好笑，忍不住在他肩膀上靠了靠。/p
“老婆，先喝点水。”他把水杯递过来，“你知道吗，你简直是个女英雄。”/p
她最喜欢每一个巨大的时刻，天空直逼脊背，一切沉重万分逃脱不得。林潇衡却永远云淡风轻的模样，心甘情愿陪你一起站在天地之间。/p
“你才是大英雄。”/p
相视而笑，没多久护士过来，叫程一朵去医生办公室谈。/p
“有什么问题吗？”林潇衡着急地问。/p
“进去就知道了。”护士急着去送下一个通知。/p
“走，我陪你去。”林潇衡握紧程一朵，即将揭晓结果，她紧张得手脚冰凉。/p
“我不会有什么绝症吧。”/p
“我跟医生说最近肚子老是隐隐约约地疼。”/p
“要是我有什么万一……”/p
程一朵语无伦次地揣测着，林潇衡停下脚步，在她眼睛上用力一吻。/p
“有老公在，不怕。”/p
可是他的手汗涔涔的，面对生命的未知，谁都做不到心如止水。/p
“程一朵，你的配对结果出来了。”医生翻了翻手里的报告，“初步判断是合适的配型，具体还要等进一步化验。”/p
“那太好了，医生！”程一朵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p
“但有件事你们也要知道，你……怀孕了！”医生把报告翻到最后一页，“你说最近有腹部隐痛，这是怀孕初期的症状。作为医生，我是不建议你这个时候捐献骨髓的，大概率会影响胎儿。这件事情你们全家再商量一下，看看最终怎么选择。”/p
医生的话轻飘飘落在空气里，掠过林潇衡的眉梢，落入程一朵的眼睛。她想哭又想笑，表情扭曲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p
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身后的门轻轻关上，程一朵和林潇衡面对面站着，嘴角上扬，眼眶全是泪。/p
“怎么办林潇衡，你要做爸爸了。”程一朵抽泣着抱紧他。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宣布新生命的来临。/p
“是啊，明明我的一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