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却是越来越无能为力，对公司的人事离开无能为力，对项目进展周转不灵无能为力，最后对自己的婚姻大事无能为力。”程一朵这才意识到林以安真的不一样了，褪去了从前的纯粹和青涩，多了几分破碎过后的坚定。“一直自信能让你爱上我，但没有时间了。我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是更好还是更糟糕，但没有死在过去任何一天，我应该感恩。”/p
“林以安，其实我要谢谢你。如果早知道你资助福利院的时候已经那么困难了，我真的不会再要你为难的。”程一朵抬起眼睛，明亮的对视直抵心房。/p
“一朵，这是我过去几年所有的事情里，最任性，也是最值得的一件。”林以安抬起眼角，缓缓地说，“我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p
程一朵没有再吱声，无法面对面前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无法面对记忆里林潇衡的笑容，和他在夜幕笼罩下打着阴影的侧脸。/p
她不知道“为自己而活”应该是什么样的活法。/p
该是幸福地，勇敢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选择最自在的活法。/p
那么现在，即便寂寞无助，她也是在为自己而活啊。/p
只是，很多情绪会比从前更加轻易地出现，它们在每一个寂静时分突然跳出来，没有任何和解的机会。/p
一朵，我曾经穿梭在数不清的机场站台，我渴望成功。但是这座城市太容易让人焦虑，尤其是夜晚，它黑得出奇，寂寞得出奇。可是对于爱，我比你想象的要慎重，我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很没说服力，毕竟，我的爱情刚刚为成功让了路。/p
“林以安，你说的我相信。”/p
成长和飞扬跋扈的青春一样，都是单行道。只能前行，不能回头。/p
林以安还想问什么，却在程一朵的眼睛里读到了答案。/p
饭后，林以安买了两张电影片，说看场离别的电影吧。/p
“如果在香港的时候咱们去了，也许都不一样了。”说罢又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这是你欠我的。”/p
程一朵没有拒绝，也不再理会脑海中千奇百怪的顾虑。/p
电影刚上映，很俗套的剧情，很热闹的爱情。/p
前排和后排都是抱在一起的情侣，让程一朵有些微微的不自在。/p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放映厅里坐着的都是成双成对，转过头迎上了林以安暧昧炙热的目光。/p
很突然的拥抱，林以安伸出一只手圈住她的头，直接扫过程一朵的嘴唇，身体的所有感官被疯狂地卷进另一个身体，掠夺一般汲取所有没有说完的话。/p
“不要这样，林以安，你不要这样。”又慌又怕，含糊不清地求饶，在这个空间里显得异常渺小和可笑。/p
林以安停下来，眼睛里全是悲伤。/p
“不知道怎么才能留下你。可是我想为自己做一个选择，就算你觉得我自私可耻都没有关系。”/p
无名指被套上一枚戒指。/p
程一朵吃惊地抽出手，即便是在昏暗的放映厅，明晃晃的钻石依旧发出摄人心魄的光。/p
“除了婚姻，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林以安吃力地笑了笑。/p
脖子空荡荡的，全世界的冷都钻进来。/p
念想的湮灭，情感的失控，她已经被放到这个世界最深邃的阴影里，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冰冷地带。/p
“林以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程一朵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感情的曲折离奇她始终百口莫辩，可是她也曾对这个有时候很孤单的世界，有过最虔诚的梦想啊。/p
泪光中，她仿佛又看到林潇衡站在面前，温柔地说，没事了，我在这儿，没事了。/p
不想再欺骗自己了，不想在一个个痛苦到来之前画地为牢了。/p
“林以安，即便一切如常，我们也不会在一起。”程一朵擦了擦泪说，“爱就是爱，差一点也不行。就算我们在香港看完这场电影，也不会有任何改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