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吃醋吗?那就吃个够好了。张宁促狭地打量她。/p
杨容儿长长的眉慢慢扬了起来,狭长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竟成圆形,偏褐色的眼珠映出张宁的笑脸,小巧的嘴则嘟了起来,弧线优美的下巴扬起,颇有些居高临下,带着挑衅意味看张宁。/p
原来才女生气是这个样子啊。张宁嘴越咧越开,最后大笑出声:“哈哈哈……”/p
“笑什么!”杨容儿更生气了,粉拳擂了他一下。/p
“哈哈哈……”张宁继续大笑中。/p
外面车辕上,俏婢翠屏回头望了被细竹帘挡住的车门一眼,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笑的?”/p
车里车外只有一道细竹帘挡住,两人说话,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小姐受欺负,翠屏很生气,小拳头握得紧紧的。/p
张宁越笑,杨容儿越生气,俏脸涨得通气,愠道:“你再笑,我下车了。”/p
“你打算走路回去?”这里距杨府倒是不远,嗯,走路也就半个时辰吧。/p
杨容儿这个气啊,粉拳又擂了他一下,道:“你才走路回去呢。”/p
“这是我的马车,我为什么要走路回去?”张宁继续逗她,没办法,她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比她冷冷淡淡扮才女的样子可爱多了。/p
“你是不是男人嘛。”杨容儿嘟起嘴,细看和翠屏一模一样。/p
张宁捧腹大笑,道:“小丫头嘟嘴的样子是跟你学的?怎么不学你一点好呢?”/p
“你说什么?”杨容儿气得鼻尖都红了,道:“再笑,我生气了啊。”/p
“你是说,你现在没生气?”张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p
杨容儿喊:“停车。”/p
马车继续行驶。把两人对话听在耳中,偷着乐的任高自然不会听她的。/p
杨容儿急了,轻敲车壁,道:“停车,听到没有?”/p
“好了好了,我不笑。”张宁脸上带笑道:“别总是一本正经开不得玩笑嘛。”/p
他给台阶下,杨容儿怒气稍解,嗔道:“谁跟你开玩笑?”/p
她一见少年便倾心,祖父才会许亲,没想到少年张口就拒绝了,亏得祖父坚持,不惜以首辅之尊亲自写信给远在大同的安乡伯,得到回信又托杨荣说媒,要不是少年对安定郡主心存幻想,杨家用得着这样低声下气吗?/p
张宁道:“不开玩笑。好吧,你要说什么?”/p
杨容儿又白了他一眼,道:“我和安定郡主,谁更美?”/p
女人最烦的就是问这个好吗?你是才女,不是应该吟诗作对吗?哦,你的琴还是京城一绝,这时候就应该抚琴一曲,给我听听嘛。张宁腹诽,道:“真想知道?你气质空灵,像幽兰。她嘛,像牡丹。”/p
这是事实,杨容儿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总是淡淡的,脸上带着生人勿近的字样。悠悠出身皇室,从小在王府长大,气质优雅,衣着华贵,可不是牡丹?/p
杨容儿没想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怎么接话。/p
“你常进宫为太皇太后抚琴,想必多次见到安定郡主吧?和她是朋友吗?”张宁很好奇两人会不会成为闺蜜。/p
“是,每次进宫都见到她。朋友谈不上,不过她人不错,太皇太后挺宠爱她。”杨容儿道,脑中浮现在慈寿宫的一幕幕。每当她抚琴时,安定郡主总是安静地坐在太皇太后榻侧,一曲终了,她会为太皇太后递上一块瓜果或是点心。/p
两人私下并没有说过话,不过在太皇太后跟前,她曾为自己解围。那是自己初进宫时,不太了解太皇太后的性情,选的曲目不中太皇太后的意,还是安定郡主说要听那首曲子,太皇太后才让她弹完那一曲。事后她想,不见得安定郡主喜欢那首曲子,很有可能为了帮她。/p
她一直没有机会向她道谢。/p
不知安定郡主听到张杨两家的亲事,会作何感想?/p
杨容儿有些恍神,出神半晌,想起张宁说,两个都想娶的话,又觉这提议似乎不错,若是有个安定郡主这样的姐妹,闲时弹弹琴,说说话,下下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p
“喂,想什么呢?”张宁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你不会和她是仇敌吧?”/p
两个女人要成生死仇敌,那就糟糕了,他永远不可能美梦成真。/p
“什么仇敌?我和她是那样的人吗?安定郡主帮过我呢。”杨容儿把经过说了,道:“她人很不错的。”/p
“你最近进宫,她对你怎么样?”张宁有点心虚地问。他受过现代教育,总觉得晚上和悠悠约会,明面上又和杨容儿议亲,很对不起两人。/p
不知道两人是否心存芥蒂?/p
杨容儿回想了一下,答非所问道:“之前倒没看出来,今儿进宫,定安郡主气色极好,好象有什么喜事,心情也不错。她不会也议亲了吧?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入得她的眼。”/p
张宁得瑟,她有爱情滋润,能不满面红光吗?他道:“像我这样的美男子呗。”/p
“你确实是美男子,只是她的婚事不由她作主。”杨容儿敛住笑,真心为悠悠担心起来:“不知道太皇太后会为她挑选什么样的夫婿?”/p
想到太皇太后对自己的偏见,张宁沉默了。/p
车中一时安静下来。/p
马车驶了一阵,离杨府已不远,杨容儿打破沉默,道:“令尊就要回京了?”/p
朱祁镇已准张勇回京一月。说是一月,若快马加鞭,在路上就得半个月,因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