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长,一切拜托。”
“谈不上,你安心在这里出公差,排里有我们三个班长,不会有事。”
“嗯,还有一件事,我们到京都施工,我感觉都是临时任务,战备的事不可放松,今年我的判断,大概率不会安排老兵退伍,南方的形势到底如何?还不好说。”
“排长,你有消息?”黄忠河一听今年可能取消退伍,显然有些着急。
王珂摇摇头,确实没有消息。这都是感觉,虽然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
“那就是说,我们几个人到南邵村落户的事,有可能落空。”黄忠河真的有些急了,今年不退伍,会打乱他所有的计划。
“也不一定,也许啥事也没有,一切照常。”
“那是最好。”
等王珂与老班长黄忠河聊完,他又转到电话班。回到耿大叔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熄灯的时候,侦察班的同志们都还没有睡,全部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当兵的能有多少东西?五分钟就能收拾完,关键大家都在等王珂。
这是最后一晚,虽然说分别的时间不长,很快又会见面,但还是有种牵挂。
王珂来到侦察班,包括谷茂林都过来了。
“宋睿民,施工归施工,但我得给你们一个特别的任务,所有教材和业务都不能丢。每个人都必须保证,再忙再累,每天都要保证给自己一点苦练业务的时间。”
“是!”侦察班齐声答道。
“还有,施工要注意安全,都拿出自己的机灵劲。全班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哈哈哈!”大家一齐笑起来。
由于部队有行动,当天晚上熄灯很晚,而周二早晨不出操,各班帮助房东打扫卫生。一大清早,宋睿民便把全班做了一个分工,打扫卫生的、拉土的、挑水的、去连队伙房帮厨的。
王珂起床后,一看自己住的堂屋案桌上,早就放了一袋面和一桶五斤的花生油,立刻明白胡言楼半夜就来过了。
他也不点破,默默再到外面转了一圈。
回来后洗漱,然后吃早饭。
连队的军用嘎斯六三,早就排在村口的道路上,长长一排。
这嘎斯六三是二战时期的产物,原产苏联诺夫哥罗德汽车厂,王珂他们炮兵连的是国产四轮牵引驱动,前二后二,轮胎比一般的都高,老家江滨市产的,实际上应该叫嘎斯六九。
按照最前面的是连部的车、炊事车,后面就是指挥排和炮兵排,前后一共十辆。
指挥排不用安排,吃过早饭,各班留下一个人收拾,其他的人全部去帮助装车。
胡言楼呢,几乎一夜未睡。他带着几个兵做了早饭,也做了中午饭。
中午饭是包子,按照一人四个,全连做了几百个萝卜肉馅的包子。吃完早饭,各班来一个人打包子。等全连发完,他把侦察班的地瓜梁小龙喊了过去。
“拿个盆来,打包子。”
“胡班长,我们侦察班打过了。”
“你懂个屁,你们排长和谷茂林的打了吗?他们中午不吃饭了吗?”胡言楼一句话,把地瓜梁小龙呛住了。
地瓜梁小龙赶紧抄起一个盆,胡言楼给打了满满一盆,有近三十个包子。
“胡班长,打得太多了吧?”
“这是我故意多蒸的,他俩今天怎么做饭,先把今明天的都打上,你这个死心眼。”
“不行啊,这个盆留下了,班里就少了一个盆。”
“滚,你这个新兵蛋子,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吧,回头我重新给你们班找个盆。”
“好嘞。”
地瓜梁小龙打完包子送回耿叔家里去了,而这边,王珂和谷茂林却跟在连队后面跑前跑后,站在那里帮助装车。
不少老乡和小孩子都挤在那里看,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王珂突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精瘦的脸上尽是关切和焦虑。
谁?昨天那个曾经跟在侦察班走了一路的货郎老头,手里拎着一个拨浪鼓。
王珂走上前去,“大爷,你今天到龙泉庄来生意?”
“哦,是的,不,没有。”这位老大爷的肩头仍然背着那褡裢,面色焦黄。
王珂扭头向身边的谷茂林喊道:“谷茂林,去给大爷拿点吃的。”
“是”谷茂林奇怪地看了一眼王珂和这位货郎,转脸去了伙房。不一会,谷茂林拿着两个窝头和一个包子过来了。
“谢谢,谢谢,解放军同志,你们走吗?”这老头接过食物,连忙和拨浪鼓一起装进褡裢里。
“哦,我俩不走,但部队走。”王珂觉得这老头话里有话,你打听部队动向,如果放在平时,一定要怀疑他是一个特务。
“你俩不走?那太好了。”老货郎脸上立刻涌出一阵惊喜,说罢,转身就走。
这个老头,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