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抬起头,就差开骂了,这个新兵蛋子聪明归聪明,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此时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王明生,别以为开卷扬机轻松,它要求你特别细心,从上班到下班,注意力要高度集中,别想着能休息,别想着有人会换你。上面和下面的战友安全,都交给你了,一定要和大家配合好。另外我看你爱鼓捣,这工地上大大小小的设备啊、工具啊,维修检查保养也都归你了。”
“是!”
王珂慵懒地点点头,这王明生刚刚调到指挥排来的时候,他和谷茂林用自行车破内胆,“修理”全排防毒面具闭合垫闯祸的事,至今帐还没算呢,又想着出幺蛾子啦?
也许是太疲劳了,王珂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只听外面传来轻微的“沙沙”扫地声。
指挥排的新兵们,已经开始分工有序,除了临时住处的清扫,不用说,炊事班那边也早就去人帮厨了。这已经成为一种传统,指挥排才有的传统。
“侦察班长,侦察班长。”王珂轻声地叫了两声,隔壁一点动静也没有。
信步走过去,推开门一看,除了谷茂林这货还在床上熟睡,板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宋睿民和牛锁柱带着三个新兵,一定是去伙房帮厨了。
说到帮厨,王珂就想起胡言楼。也不知道这小子思想波动没有,还有他和翠花的事,也不知道最近会不会又发生什么?还有她爹老耿叔的肝病好点没?想着转着,王珂还真就摸到伙房来了。
炊事班的馒头刚刚上屉,至少要蒸一个小时。
只见炊事班那边好几个兵,围着大围裙,切菜的切菜,烧火的烧火。打老远,王珂就看到侦察班的几个兵在忙乎,能在任何条件下,都到炊事班来帮厨,这种好习惯深得全连的赞颂。
“嘿嘿,新兵蛋子,快去把昨天的剩饭端过来,马上熬粥。”不用看人,就知道是胡言楼在喊。
这小子,正从房间里向外搬一个几十斤重的大咸菜坛子,一边喊一边跑。目前的炊事班,尽管胡言楼还是一个副班长,但绝对是主要劳动力。发面、做饭、炒菜都是他主厨。
“来来来,指挥排的几个新兵蛋子,听我指挥,把这坛萝卜干拿去切,切碎点,再切点葱花,用酱油拌一下。嘿嘿,瞧你这个小麻秸,宋大嘴怎么也没把你教会啊!”
“胡大萝卜,留点口德好不好。我们侦察班把睡懒觉的功夫都贡献给你了,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啊?小心我们排长一会来,把你收拾了。”挑着一担水的宋睿民,远远一见胡言楼神气活现的样,立刻咋呼开了。
王珂忍不住想笑,都是他的兵,如今都成了连队的骨干。
“宋大嘴,你说排长会不会提前来看我,我昨晚吃过饭我去你们那里想看他,结果你们开会。”胡言楼嘴上说着,手上可没停,他走到灶前,又弯腰撅腚去看灶里的火。
“啪”,上挨了一下。
“谁啊,打人专挑打,痛不痛?”胡言楼一下跳起来,他以为肯定是宋睿民的报复。
可回头一看,胡言楼立刻站好,手忙脚乱地敬了一个礼,惊喜地叫道:“老班长,不不不,排长,你可想死我了。”
王珂回了一个军礼,他笑道:“几天没见,你连绰号都有了。”
“排长冤枉啊,都是宋大嘴叫的,我怎么就成了胡大萝卜了呢?”
“嗯,我看也像,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点战士的素质吗?这才一个月吧,你又吃胖了,确实像一根大胡萝卜。”
“嘿嘿,排长你懂的,这炒菜天天闻油烟,很容易胖啊。另外,我们炊事员整天忙叨叨的,不比施工出的汗少,所以喝凉水都长肉。”胡言楼一边说,一边拽着王珂像房间里走,他使着眼色,估计又有什么花花肠子。
跟着胡言楼来到炊事班的房间,王珂的眼睛立刻睁大了,一个大板房,里面和连部一样,两边都是木板搭的大通铺,一边上面堆的粮食,一边是五位炊事班战士睡觉的地方。
仓库和宿舍合而为一,还不如连部呢。
现在做饭,就在大板房的门口搭了一个席棚,席棚下垒了两口灶,搭起一个大案板,比起龙泉庄还惨。
王珂这边还在观察,那边胡言楼却从被窝里掏出几样东西,就往王珂口袋里塞。
“什么玩意?”
“没啥,排长,我昨晚封灶,顺手特意烤了几个土豆,我知道你好这口。”
“等等,脏不脏啊,看看,这上面都是炉灰渣,再加上你那被窝,放屁加上不洗脚……”
“排长,你不会告诉我,你吃土豆不剥皮吧?对喽,当年我们搞野战生存训练,你还带头喝过我的尿呢,怎么现在还嫌我的脚臭了?”
一句玩笑话,王珂愣住了,虽然此一时彼一时,但这个理,不接受任何反驳。
“侦察班长。”王珂向板房外喊。
“到!”宋睿民声音没落地,紧跟着就跑进屋里来了。
“交代你一件事,帮完厨带两个兵,去把我那床拆了,送到炊事班来。还有,你不是认识通信总站的女兵吗?争取今天晚饭前,再借两张床来。连首长可以睡通铺,但炊事班不可以。如果今天借不到,就把你们班的三张床拆来,你们搭大通铺。”
“是,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他咧开大嘴,意味深长地朝胡言楼笑笑。
“笑什么笑?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