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也愕然,下意识看着阳毅眼里逐渐褪去的阴邪黑色,重新露出清明瞳孔的眼睛,心里又是吃惊,又是迷惑,因为他在阳毅眼里看到了清楚的仰慕神情,恍然如二师弟谈生有时候看着自己时的眼神。
所以几乎是本能的,苏启就用理所当然一般指挥小师弟的口气道:“说!我在听着,你了解的事情有多少。”
而阳毅更加理所当然的以一个小师弟的自觉答道:“我了解得也不够,本来我有机会多了解一些,但我没有抓住机会。我所知道的是,现在攻击没有意义,门没打开,无论它的召唤符文还是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实体,攻击不到。而一但门打开,它就被迫由虚转实,那时候才有一丝机会。我建议无论是特警队员还是退魔士,全体停止攻击蓄力,等待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然后——我们全力反击!”
苏启深深的看着阳毅的眼睛,阳毅坦然与他对视。在这个拥有邪异外形的人眼里,苏启看到了比别人还更澄净的睛神。整个情形有些荒谬,在一个非人类的眼里看到了不带杂质的眼神,可苏启就是愿意相信他。
“传我命令下去,所有特警队与退魔士退离符文阵到符文队三百米以外的距离,严神以待!”
“大队长!”一个待卫模样的卫兵惊道。
苏启果断的一挥手:“我相信他,而且我们的力量确实经不起消费。”
待卫忌惮的看了阳毅两眼,心里虽然对这样的命令有着置疑,但还是服从的把命令传递了下去。
很快的。射击的声音就稀疏下来,而后停止。整个符文阵的变化由此变得更加清晰,它仍然在继续变化,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苏启又看了阳毅一眼。道:“跟我走!”
阳毅连忙跟上,和四个特警队员一起跟在苏启的身后,越过包围圈来到了最前沿的边缘。
现在在符文阵已经显得非常明显了,从当时的虚幻状态越发往实体的存在转化。七个由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的巨大符文立在空中。颜色更加的鲜艳欲滴。
苏启站在一辆装甲车的右侧,阳毅站在他的身边,两人皆是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七个符文,丝毫不敢错过它们的半点变化。
就在这个时候,从符文上传来了如同心跳一样的声音,一记一记的像是擂鼓,低沉而震憾的声响击在在心里让人莫明的觉得狂躁,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挤压着,难受得让人想大喊或是狂啸。
阳毅还感觉好一些。苏启已经在运转陈氏的口诀在抵抗。而能力低一些的退魔士。还有一部份特警队员的则非常不妙。有的人眼球开始充血,有的人鼻孔在往外淌血,有的人耳朵在往外流血。更差的已经摇摇欲坠,抵挡不住这种古怪的力量。
突然遭遇这个。阳毅不由得大惊,无论从阿尔达那里还是陈前那里,他学得的东西都不够多,束手无措的找不出任何对抗眼前这种无形攻击的办法。
“唵——部林姆。”
耳边悠悠的响起一声梵音,像是由退魔士的人群中响起,又似来自天外,缥缥缈缈的洒落下来,轻纱一般罩落向人群的每一处角落。
“唵——齿林姆。”
第二句梵音响起时,从退魔士中缓缓走出一个和尚,身披华丽的袈裟,主调是金黄与大红两种颜色,乍一眼看上去像一团燃烧着的金红交加的火焰。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他雪亮的光头,低头时还露出头顶清晰可见的戒疤。他的岁数已经很年老,白眉白须,寿星公那样的长寿白眉自眼角两边垂下来,长长的挂在脸颊上,像是一颗圆润的鸡蛋上点了戒疤,挂上了白眉,形像颇有点滑稽。但他的神态一点都不显得滑稽,整张脸端庄而又肃穆,双手合着金刚掌,臂弯横架着金灿灿的像是黄金打造的禅杖,一步一步的越众而出。
此刻若是八月分左右与他有过接触的列车员赵菁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眼前这个老和尚正在是在车厢里的那一位。
“唵——仆刊姆。”
走出人群的时候,他念出了第三句。缓缓的梵音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像是柔和却又十足坚定的波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那明明听不见却又能作用在人心上的鼓声便被压制了下去,虽是仍然能感觉到那股子让人想狂躁的力量,可心里头已经不再感觉到难以忍受的难受。
老和尚只走出人群七、八步就盘坐而下,真的——他就那么站着,也不曲膝,也不纵跃,仅是一盘腿,整个人就凌空虚浮盘坐在空中,完全违背了重力的法则。
阳毅看得目瞪口呆,心里虽然一直都知道中华有奇人,可眼里亲眼瞧见时仍觉得夸张到了极点,纵是妖异如他,也做不到像这样如同羽毛一般虚空盘坐在空中的地步。
此时耳中又听到了第四句梵唱:“唵——览姆。”
声音落处,梵音陡然像是有形有质一般化作了海潮,霍然冲击出去。一切的阴邪力量仿佛被大风吹过,刹那之间竟然一扫而空,连符文的亮度都暗了一暗,挣扎的闪烁了几下才能重新恢复继续发亮的模样。
而老和尚则不动了,撤掉合什的金刚掌,执起一串念球闭眼默数时,又有细细密密的念诵从他嘴里传出来。听着这些自己完全听不懂的吟唱,有那么一瞬间,阳毅觉得心头无比的宁静,突然有了一种看山是山,看水是山,一切都回复到它本来的模样的玄妙感觉。
“厉害!”身边的苏启低声道:“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