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声,填满了沉默的房间内的空白,让一切听起来才不至于是一片死寂。杜航半靠半躺在病床上,而成安素则不怎么踏实地拱在他怀里,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p
她突如其来的困乏是杜航没考虑到的,不过外面阴沉的天,倒是让他感觉也有些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后,杜航往被子里挪了几下,伸展开没有被压着的那条胳膊,轻轻搭在了成安素的腰上,收紧,将她往自己怀中带。/p
大概是白天太过劳神,又经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即便是和衣而睡,杜航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也陷入了沉睡之中。/p
他的呼吸趋于平缓和稳定,一直不踏实的成安素反倒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明地,像压根没有睡着过一样。/p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给床上的杜航盖好了被子,踩着绵软的拖鞋成安素离开了病房。/p
走廊里,灯光先是随着她的脚步亮了起来,在她走到走廊尽头没有动作后,又渐次熄灭。/p
一切陷入黑暗,只有楼外偶尔跃出的闪电,才能照亮这一方小格内的光景。成安素如同梦魇了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外面,脸上的表情更是怪异,似笑非笑,又像是随时要哭出来了似的。/p
单单嘴角的抽动,让人觉得她仿佛是个精致的提线木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p
在无人走廊的尽头,“咔哒”一声,窗户玻璃和纱窗被从一边推到了另一边,冷风和月光更加毫无顾忌地肆虐,还有风的咆哮,像是读不懂内容的狂笑一般。/p
在这样诡异的夜色中,成安素撑着窗沿,坐在了窗户上,她的衣服裤腿都被打湿,包括脖子上裹着的纱布。/p
雨水如同泼洒在她身上一般,当衣服的布料承受不住雨的重量后,残存的血液痕迹同雨水一起,变成了浅粉色的透明液体,从她的发梢、裤腿滴滴答答地落了下去,混在纷乱的雨声中,无法听得真切。/p
又是一道惊雷,如同从天边滚过来似的,将周遭所有的一切,都点亮了。/p
原本如同雕塑一般的成安素瑟缩了一下,随后脸上的表情从木讷变为了惊恐,她惊呼一声,同时身子向后倒去,直接从一米多高的窗沿上狠狠摔了下去,后背和屁股先落地,骨头撞到地上,发出可怕的闷响。/p
也正是这样的声音吸引了值班医生和护士站的注意,立刻有人围了过来,也立刻有人认出了她来。/p
护士立即上前,将她扶起来往后走,直到退开了七、八步远,外面的冷风、雨水都不可能再接触到她后,才停了下来:“小小姐,这是、这是怎么了?”后怕的感觉从三位值班人员的心底升腾了起来,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恐怕拆了他们三个,也赔不起成安素这一条命!/p
立刻有人去病房内把杜航喊了起来,刚睁眼,他还有些迷茫,等看清楚怀里的人不见了时,他直接从床上跃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了病房。/p
“怎么回事儿?!”从护士手里捞过成安素护住,杜航神色严厉,扫过在场三人后,看向成安素的目光倒是仍旧温柔的,“你这是怎么了?自己跑出来了?”再一摸,她身上已经湿透,整个人瑟瑟发抖着,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的。/p
浴室门的缝隙处,有蒸腾的热气飘散出来,又转瞬即逝。/p
从他醒来,见到成安素,再到带她回到病房,把她塞进浴室里让她冲个热水澡,成安素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p
烦闷地砸了口烟,闷在肺里,杜航忧心忡忡地看了眼浴室的门,几步穿过病房走到半开的窗边儿,这才将这口烟吐了出来。/p
外面一片寂静,狂风和暴雨都停了下来,只有远远的天际处,泛着些许的鱼肚白,日头虽然还没跃出地平线,但它的光已经开始笼罩住了大地的一角。/p
看着这片白茫茫的雾,杜航心里只觉得越发地烦闷,现在无论是他还是成安素所遇到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能力范围内,可以解决的问题,偏偏,他有一肚子的问题,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p
这根烟更多的是被他夹在手指上燃烧完的,直到手指感受到了火星,杜航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抖了一下,将烟蒂撵灭,重新坐回了浴室门口的小凳子上。/p
靠着墙壁,他向后,后脑勺点在了墙上。/p
一晚上的不曾好眠,让他的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可对成安素的担忧,又让他无法踏踏实实地睡过去。在半梦半醒间,他隐约感觉眼前浴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他想睁开眼睛看个清楚,可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撑不起来。/p
不过他的耳朵却是清醒的,几声软绵绵的脚步声后,一只还带着水汽的掌心温热、指尖冰凉的手,贴合上了他的脸颊,有眷恋,有不舍,还有轻柔如风一般的触感。/p
“杜航,”成安素的声音和动作都很轻,她觉得杜航应该是睡着了,就这么守着她,坐在门口睡着了,“对不起……”/p
轻声道歉的同时,她躬下身子,动作怪异地将额头点在了杜航的肩膀上,这下子她的头顶也贴在了冰凉的墙壁上,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p
杜航终于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他伸手将成安素搂了一下,就着她弓着背的姿势,坐正了身子,让这个奇怪的倚靠的姿势,变成了一个并不那么亲密的拥抱。/p
“洗好了,”他的声音也是困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