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研究者之间的朋友关系就是如此简单,当其中一个人在同一领域比别人都要厉害、都要超前的时候,他并不会被排挤,相反,大家都会以他马首是瞻,同时在日常生活中报以极大的热情。/p
恐怕这就是单纯的研究工作者,和社畜的区别吧?/p
喝着手里的冰酸奶,季堂祎在心里扳了一下手指,这是他来到这个研究院地第四天,可周围人跟他熟络地,像是认识了一年似的。/p
“季老师还不下班?”/p
这话听起来还带有那么几分羡慕的意思。这是当然了,毕竟和在研究所里住了一辈子的他们而言,季堂祎这样正常的“自然人”,出现在他们话语中的时候,总是被羡慕的对象。/p
晃了几下手里的酸奶,季堂祎冲问话的小伙子笑了笑:“喝完去看看成安素就走。”/p
小伙子也笑了,手里的稿子在桌上被墩了几下:“季老师真的很喜欢成小姐,下班之后,总能看到你在监控室里,平时研究还研究不够啊?还要去看啊。”/p
他本来是个玩笑话,没想到季堂祎竟然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回答了他的话:“是啊,看不够,她刚到这儿的时候,我几乎满世界地找,好在是终于找到了。”他拍了拍心口,像是在表明,他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样。/p
听着他们闲聊的另外几位研究院暗暗咋舌,从季堂祎来的第一天,他对于成安素的那种,近乎疯狂的爱意就是不加掩饰的,像是可以焚毁每个人的大火一般。/p
空吸了几下酸奶的管子,季堂祎撑着拐杖站了起来,冲还在忙的各位摆了摆手:“走了。”他洒脱地将酸奶盒子扔掉,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个规格略小一些的研究室。/p
去的地方自然是监控室,那儿的人已经对他每天的这种行为见怪不怪,甚至有一个还在他进来的时候,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p
看了眼电脑上记录的时间,还有一天成安素真实的作息,季堂祎不免皱了一下眉头。/p
按照时间来看,成安素睡眠的时间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类所需的睡眠时间,一天将近睡十六个小时,而其余八个小时,又有一半的时间,她是在看书或者发呆——毕竟在这儿,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活动可以给她。/p
“啧,这个时间……”将这两天的生活记录都浏览了一遍,季堂祎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了,“这两天,她一直都是这么睡过来的吗?”/p
屏幕上,成安素仍旧在睡觉,门外,北十七站得笔直,如同要和墙壁融为一体了似的。而门里,薄被子下弓起的耳朵形的身体,呼吸平稳,体征正常,只是,一直在昏睡。/p
不知道哪台电脑后面的人应了他的话:“是啊,成小姐比刚来的时候,能睡多了,几乎一整天都在睡觉。”/p
蹭了蹭鼻子,本来因为看到成安素而松缓下来的眉头,再一次锁到了一起,季堂祎有些担心这是先前药物的副作用,但他更担心,这种病态的睡眠时长,是她不良精神状况的外在表现。/p
既然时间不长,季堂祎找了张空的电脑桌坐下,冲其中一个人招了招手:“能不能把她今天清醒的时候的视频调出来,给我看一下?”/p
作为这个研究所里,较为初级的服务人员,面对他们这种高阶研究人员时,他们的要求总是容易被满足的。虽然季堂祎是张新来的生面孔,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家对他的尊敬。/p
录像很快被整理好送了上来,在看到和成安素几乎形影不离的北十七时,季堂祎仍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毕竟,这张脸可没有带给他什么太好的回忆和体验。/p
二倍速播放的视频中,成安素显得很正常,正常地甚至有些……不正常。除了没有手机外,她的表现就像是一个放假在家,百无聊赖的小姑娘一样。/p
可她成安素很明显,并不是这样混吃等死、任人宰割的性格,季堂祎总觉得她在策划着什么,就在她的心里……/p
手指抚过屏幕上暂停的画面,成安素正准备进自己的房间,突然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传来什么吸引她注意力的动静似的,她顿住脚步,转了过去,眼神中带有几分探索,还有几分错愕。/p
这可不像是每天昏睡十六、七个小时的人该有的目光,看起来就像一柄利剑,还好她直视的不是镜头的方向,否则,季堂祎觉得,自己都要被这样的目光洞穿了。/p
“好,辛苦,谢谢了。”/p
同监控室的各位做了告别后,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夏日里微醺的风带着湿润的潮气,拍打在他的脸颊上。/p
刷过卡,验过指纹和虹膜,季堂祎终于拿到了今天进入迷宫下地下通道的八位密码,下电梯时,他还在想成安素的问题,正掩着半边脸思考着,电梯突然在三楼停住,门打开。/p
门外,成安素正同北十七说着她刚刚吃到的那个派里面应该再多放些樱桃酱的问题。/p
“抱歉,”大概是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惊扰到了她,成安素断了她正在说的话,转过头,充电梯里的人笑了一下,“我摁错了,我们是要上去的。”/p
道歉的同时,她又冲电梯里笑了一下,随后转过头,继续和北十七说着话。明明电梯门一开一关,不过十秒不到的时间,对于季堂祎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p
她到底认没认出自己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自己?她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为什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