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葬礼用的礼服,不过在正常流程上和别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区别,简单要求修改两个地方后,成安素坐在贵宾间的沙发上,玩着手机,同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店里提供的红茶。/p
门口风铃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成安素只是寻着声音瞟了一眼,隔着磨砂玻璃,她突然觉得这个人怎么看都有些眼熟。/p
对于在这种地方能遇到裴景,成安素觉得自己内心已经无力吐槽了,甚至觉得这是挺正常的一件事情,她举了一下手里的杯子,算是打过招呼了。/p
看起来裴景也是来取衣服的,只不过他的是已经熨烫完毕,直接由店里的服务生给他看过后,送去了车里,而裴景本人在看清楚成安素后,自然而然地和她隔了一人的位置,在长沙发的这一头坐了下来。/p
“人是你杀的?”/p
成安素的语气平淡地就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好像只不过是在问天气这样的废话。/p
“小小姐不妨猜猜看,”裴景的脸色并不好,“墨依眉到底是谁杀的。”/p
他的有恃无恐很大程度上刺激的成安素,并不是因为他对墨依眉的死的冷漠,而是因为他这副漠视生命的样子,令人不悦。/p
眯着眼睛,成安素将他自下而上打量了一番,裴景眼下的黑眼圈即便有被遮瑕或者粉底掩盖住一些,仍旧能看出来他恐怕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故意而为之,毕竟,才有了孩子的一对夫妻,现在妻子早早过世,不表现地悲痛欲绝、寝食难安,鬼知道那些八卦小报会怎么写。/p
不过对于猜测墨依眉的死因,这并不属于成安素的兴趣:“不必了,裴先生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p
一个人如果做了一件事情,一件他想炫耀却不能炫耀的事情,那么这个人被拒绝交流后的表情,一定会和裴景现在一样。/p
果然,成安素刚有准备起身离开的动作,裴景已经一跃而起拦在了她面前:“你不好奇,但你觉得你老公能不好奇吗?”他的眼角在成安素的注视下微微抽动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讨要签名的狂热粉丝。/p
活动了几下脖子,成安素用余光扫视了一遍外面的环境,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恐怕也是裴景早早交代过的。/p
如今,她如果不听裴景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连这家店都不能安全地走出去,叹了口气,成安素弯了腿,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抬了一下手:“那,烦请裴先生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借别人的手,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p
“结发妻子?”裴景并没有选择坐下来,反倒像是在开演讲一般,连手势都是优雅的,“结发妻子的孩子,可能并不是我的,小小姐,如果换成是你,你怎么想?”他扬着眉尾,眼眶泛着红,又映着休息不足的黛青色,看起来像是发了癔症似的。/p
不等成安素说话,他继续往下说着:“当然,这只是个猜测,无论他是不是,他都是裴家的孩子。”说这话的同时,裴景并没有面对成安素,他侧身站着,面对的是贵宾室内巨大的试衣镜,而成安素目光的落点,同样也是试衣镜。/p
镜中,裴景是自信而优雅的,噙着笑意,仿佛在看一只无助的猫科动物。/p
可成安素绝不是什么可爱的、任人宰割的小猫咪,就算是猫科动物,她也会是能咬碎骨头的豹子。扬了一下脖子,成安素在裴景的笑容中,显得越发镇定:“所以呢?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活在世界上,你杀了她?”抿了一下嘴唇,成安素歪着脑袋摇了一下头,“我不认为裴老先生会允许你因为这种事儿,做出杀人灭口的行为来。”/p
这并非是因为成安素了解裴老先生,只是说他们那一辈人,裴老先生也好,成泽也好,至少他们都有基本的道德准则,而不像她们这一辈,似乎为了利益,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p
估计裴景也没觉得三两句话就能哄住成安素,他点了点头,对她的发言表示认可。/p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还有别的,还有我们父子俩为之奋斗了一生的,更为重要的目的。”/p
“奋斗一生?更为重要的……”/p
成安素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两个词,突然遍体生寒,瞳孔的震动让一直看着镜中影像的裴景突然笑出了声来,他转过身,不可抑制一般扼住了成安素的双臂:“你明白的,是不是!?这个世界上能明白我在想什么的,只有你了,只有你!”/p
他癫狂的动作和过分镇定的目光,一时之间让成安素甚至无从判断,裴景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伪装的。/p
不过,他很快松开了手,掩饰一般清了清嗓子,像个真正的绅士一样,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其实,我没有要杀了她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她……能给我让路,给我们让路,”这个我们,显然指的不单单是裴家,“不过,还要谢谢你的先生,如果不是他的配合,我想,我们也没有这么顺利。”/p
“配合?”/p
这下成安素彻底不懂了,看杜航反应,他对这件事情一定是不知情的,更谈不上会配合。/p
看成安素陷入了思考,裴景暂且没有打断他,只是把目光从镜中移到了她的身上,眼神甚至透出几分眷恋和欣赏。/p
裴景其实一直很喜欢成安素这个人,与性别、家事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成安素这个人,而喜欢她。就算她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