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照旧都是在这种奇怪的平衡中度过的,成安素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杜航的情绪从最开始的焦虑也渐渐变为了彷徨的无所适从。/p
对于成安素而言,他在这段时间以来的存在感已经越来越弱,甚至杜航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他是考虑如果,成安素真的如成若素所言,完成了进化,或者说她的计划失败、那些香味没有达到她的目的,自己又应该怎么办。/p
好歹有一纸结婚证能够暂时约束着,杜航整理着自己房间的杂物,在床头柜压箱底的地方,找到了他随手乱放的那本结婚证。/p
证件上的照片没有丝毫褪色,反倒是他关于那一天的记忆,越发地不清晰起来,好像是在梦中度过的一般。/p
握着结婚证,杜航直接坐在了地上,有些百无聊赖一般把薄薄的几页纸翻过来、翻过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当他抬起头环视四周时才发现一直缺失的那一块到底是什么。/p
是两个人的结婚照。/p
没有婚礼,没有结婚照,其实他和成安素的婚姻不过是一张纸而已,脆弱地似乎一碰就碎,所有情侣、夫妻之间应该有的故事情节,他们两个人都没有。/p
无声地叹了口气,杜航决定,等成安素醒来,无论她记不记得自己,也无论旁人如何阻止,他都想至少跟成安素拍一张结婚照,挂在床头,如果成安素愿意,还可以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p
揉了揉洗完澡后还有些潮湿的头发,阿姨喊他吃饭的声音已经在楼下响了两遍:“马上来。”杜航扬声应着,随手套上了一件儿白色的t恤,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牛仔裤挂上了皮带。/p
吃完晚饭,送阿姨离开的同时,杜航像前几日一样拿了车钥匙,打算直接去医院守着。/p
不得不说,他现在正是和裴景、和季堂祎在赌,赌谁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醒来的成安素,确定她的状态。/p
一路往外走着,阿姨忍不住有些抱怨:“杜先生,你这个最近的作息哦,实在是有些问题,哪里有人一直是白天睡觉,大晚上出门的,不好的哦……”老年人的喋喋不休听来有些烦人,但又温馨,杜航连声应着,对自己不得不去的事实也感到有些烦闷。/p
并不是对成安素一直昏迷不醒的不满,而是对他自己在面对这件事上的无能为力,感到不满。/p
果然,等他到的时候,病房里又只剩下成若素一个人。/p
显然,后者没想到他早早来了,模糊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我冲澡,马上就好,”里面一阵水声,他的声音反倒清晰了一些,“你先坐啊。”/p
又敲了两下浴室的门,杜航贴着门回应到:“给你带了牛肉饼,一会儿出来吃。”/p
相较于白天,晚上的氛围自然柔软一些,不光是外面令人炫目的太阳不见了,自然也是因为屋内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杜航依靠在沙发的一侧,双手交叠搭在扶手上,发神一般,注视着成安素的方向。/p
其实成若素知道,他什么都没有看在眼里,咬了口尚且酥脆的牛肉饼,忍不住点了点头:“你家阿姨,除了不喜欢成安素之外,手艺是真的不错。”/p
“成安素?成安素怎么了?”/p
人在愣神的过程中,突然被提到了自己在意的某个词汇,便会是这样的反应,杜航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迈到床边儿的同时扭头看向成若素,手已经抚上了成安素的脸,才后知后觉对方刚刚所表达的意思,可能和他想得并不相同。/p
在心底里无奈地摇了好几下脑袋,成若素还是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没想到在床边儿坐下的杜航更加惊讶了。/p
“阿姨不喜欢成安素?不会啊,这你怎么……知道……”/p
他怎么知道?他当然知道了!他天天和成安素朝夕相处,他当然什么都知道了!/p
迅速拖了把椅子过来,杜航在成若素对面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前椅子的边缘,看起来像个求知欲满满的小学生似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你、你具体说说,到底阿姨怎么不喜欢成安素了?”/p
原本,杜航是想为阿姨辩解的,毕竟老年人,他又这么了解,杜航以为不过是一些容易引起别人误解的小误会,但随着成若素言简意赅的描述,杜航觉得自己后背的汗已经顺着脊骨滑到了腰上。/p
“……她确实、确实声音大,说话也……”/p
无论如何杜航也没想到,他以为一个多月前成安素任性的离家出走,竟然是被自己和阿姨逼迫所致,成若素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当时那种情况下,换成你,已经够生气的了,还要被一个,外人,一直念啊念地说是你的不是,成安素到底是个大小姐的命、大小姐的脾气,她哪儿受得了这个啊。”/p
双手一摊,成若素顺势抽了张纸擦嘴:“她会走,我还真一点儿都不意外。”/p
何止是不意外,简直是情理之中地让人根本无法辩驳。/p
杜航心里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某一处倒是豁然开朗了,可扭过头,看着床上的成安素,他的心一下又落回了谷底。/p
如果,把自己放在成安素的位置上,那他会处理得更好的?杜航在自己的心里,自己对自己摇了摇头,非但不会,事实已经证明,他恐怕会让事情变得更早,变得……越发不可收拾。/p
看他失落的样子,成若素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