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朦朦胧胧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像是隔着层层的雾霭,成安素想翻身,动了下手肘撑到身下躺着的东西,才惊觉自己竟然在车上睡得这么沉,“素,到了,醒醒了。”/p
她张开眼,成若素弓着脖颈,有几缕头发落在了她的脸上,痒痒的,她伸手将那几缕发丝挽到他的耳后,含糊地笑了一下:“该剪头发了,长了。”/p
“咳……咳咳……”/p
“咳……”看不下去的不仅有刚来开车门的裴景,还有闻声出来的杜航,他直接拍了一下她的腿,示意她赶紧出来,“阿姨煲了汤,正等着你们回来呢。”/p
在从基地出发时,成安素已经拿着好不容易回到自己手里的手机告知了杜航自己的行程,和成若素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从车里钻了出来。/p
和裴景简单敲定了下周一来接他们的时间,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成安素伸了个懒腰,冲杜航笑了一下:“我们回来了。”也许只有真的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回过头来再看看这个平平无奇的家,才能琢磨出其中的温馨来。垂下了眼帘,成安素在心里默默道:我回来了……/p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在车上睡多了,临近一点,成安素仍旧精神抖擞地坐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着什么。/p
“邦、邦邦,”三声敲门声后,另一位守夜冠军候选人端着热牛奶进来了,“成若素早早睡了,你倒是精神,这会儿了还不休息啊。”/p
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催促的意思,不过拉了椅子在电脑桌旁边坐下的杜航倒是没有真的要赶她去睡觉:“先把牛奶喝了吧。”/p
看着他撑着桌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成安素笑了一下,飞快敲完手底下这一句话后,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笑容进一步扩大,伸手接过了他的牛奶。/p
温的,不加糖,用吸管先挑起最上层的奶皮吃掉,再喝完一整杯牛奶。杜航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和自己记忆中的成安素无线重合,一周不见的隔阂感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成安素搭在桌子上的那只手。/p
后者举着空了的牛奶杯,像是愣了一下但不反感,反倒是反转过手腕,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了杜航的指缝间。/p
沉默了好久,杜航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开口:“这一周,你过得,怎么样?”/p
这种矛盾的心情,仿佛是辛辣的火锅遇到了冰冷的汽水,一边又是希望她平平安安,可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她在另一个环境中因为平安无事而忘记自己,杜航问完话低下了头,不愿意再直面自己的情绪。/p
成安素倒是十分坦然地模样,扣紧了手指、抬了一下手腕,示意杜航抬起头来看自己:“我……不太好,”她虽然在笑,可浅棕色的瞳孔却冷漠地没有丝毫情绪,反倒像是疲乏极了,甚至在眼底泛起一层雾气,“那儿的实验,太痛苦了,对我而言,对成若素而言,都太痛苦了……”/p
她哑着声音,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遭遇的一切,还有关于成若素后背上那个可怕的透明装置。/p
“……一度,我以为我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了,而是一个没有痛觉的机器,杜航……”声音嘶哑地,又压抑着情绪,蜷缩在杜航怀里的成安素终于抑制不住,死死咬住了杜航领口的衣服,却仍旧盖不住如同犬类受伤时的呜咽。/p
“杜航,杜……航,杜老师……”/p
她哭着,双手死死攀附在杜航的脖子上,像是怕被丢掉的小狗。/p
顺着她背后的发丝,那些心里翻滚着的安慰的话,此时此刻都是无用的,他只能随着成安素不断收紧的拥抱,将她刻进自己的骨血之中。/p
不知道哭了多久,成安素突然没了声音,她的额头顶在杜航的肩上,他无法看清楚成安素的表情,只能通过她抽抽搭搭的声音和时断时续的呼吸来分辨她的状态。/p
除却那种显而易见的痛苦,杜航还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另一种情绪,但这种情绪并不是自发地,反倒像是……/p
还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杜航感觉自己的锁骨被很轻地咬了一下,不痛,只是苏苏麻麻地,随后湿热的吻锁骨处的凹陷一路划到了喉结,在它上下滑动的同时,成安素很轻地在那一块脆弱的皮肤上咬了一口。/p
轻到不会留下印子,也不会留下痕迹。/p
明明只是若即若离的触感,却让杜航感觉整个人从后心到尾椎骨都烧了起来,而这团火,迟早会将他和成安素一起焚烧殆尽……/p
两人跌跌撞撞一路从一楼的书房换到了二楼成安素的房间里,她床上的用品大概是被暴晒过了,借着月光也有好闻的味道。/p
成安素把脸埋在被褥之中,嗅着阳光的味道的同时,又反过手去勾杜航的脖颈同他吻到了一处。/p
“杜……”/p
后面的字眼都被研磨成粉,吞咽进了彼此的腹中。/p
第二天看到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成安素的房间出来,成若素挑了一下眉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杜航当他是团空气,在审视的目光中直接穿了过去,而成安素更不在意他的目光,反倒是靠过去,问他昨天睡得怎么样。/p
无所事事的周末最适合用来放空自己,三人并排躺在阳光房内,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种虚伪的平静,成安素突然抬起手,吸引了左右两个人的目光,迎着太阳她眯起了眼睛,随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