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这一角干脆被空了出来,大家更多地去到卧室和餐厅准备东西,只剩下季堂祎和成安素相对无言地面对面坐着,不过气氛并不尴尬,相反,甚至舒服地让成安素有种要睡着的感觉。/p

“没休息好?”季堂祎从箱子里对照着成安素手上的气球,也挑拣了一个出来,连带着整个氦气瓶子都拿到了自己这边,“她们估计要闹通宵,你先喝,我来弄这些。”/p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远后,最先忘掉的应该是样貌,随后是声音,最后是关于这个人的记忆。/p

可看着季堂祎的脸,成安素发现她丝毫不觉陌生,倒是比高中时期更加坚毅,更加棱角分明,但眼眸下的那棵泪痣倒是不曾有任何变化。/p

她忍不住抬起手,在自己眼下很轻地点了一下,妆面之下,她也有一颗,一模一样位置的,一模一样的泪痣。/p

一直借着余光看着她的季堂祎很轻地笑了一下,绑紧气球,又伸手向她要金色的缎带:“给我一根,”末了,干脆抬起头,歪着脑袋专心致志地盯着成安素的脸,“我还以为,你把它做掉了。”说着,用接到缎带的手冲自己眼下的泪痣示意了一下。/p

“没有……”成安素干干巴巴地,只能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句话来,她明明有无数的问题,无数的想法,可在真的见到季堂祎后,能说的,寥寥无几。/p

不过好在对方也并不在乎这种令人放松的沉默,低头给气球打气的同时,他也压低了声音:“是你那个朋友联系上我的,之前我们研究所需要一副字画,找到了她父亲的徒弟,一来二去她也就知道了。”/p

“明天,我也是伴郎之一。”/p

即便成安素在看到他时,脑子里下意识已经冒出来了这个想法,但当真实听到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成安素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一直被封存起来的东西,被打碎了,碎了一地,却让她原本隐隐作痛的心口开始变得柔软,如同与自己和解了一般。/p

看到她点头,季堂祎也跟着点了点头,张嘴还要继续说什么,突然一阵手机的震动将他要说的话噎了回去。/p

成安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放下咖啡将一直扣在地上的手机拿了起来,一条信息,来自杜航。/p

这个名字如同一盆冷水,直接将成安素浇了个透心凉,她生怕打开之后,是个她无法接受的噩耗。/p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纠结,连季堂祎都忍不住换了个位置,蹭到她身侧,挨着她的胳膊坐了下来:“你那个丈夫?”/p

看起来,他知道的并不少。成安素喉头隐约可见的软骨上下滑动了一下,竟然不知所措到和季堂祎对视了一眼,才敢去点开那条信息。/p

【地址时间】/p

信息的内容可谓是言简意赅,若是放在以前,成安素一定会立刻因为这短短的几个字而驱散心头的阴霾,但现在,她只觉得越发疲惫,忍不住眉头都锁到了一处。/p

“是啊,”一边低头回着信息,一边低声回了季堂祎的问题,“他…明天说好陪我来参加一的婚礼。”/p

季堂祎虽然表情怪异,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成安素的手机屏幕,看她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圆滑的那双手,给对方回复去消息后,重新将手机扣回了地上。/p

此时,成安素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勉强能够维持的平衡也像是被打破了一眼。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无数次那样,成安素突然觉得眼角烧得厉害,在松柏的冷香味中,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出来,争相恐后,像是在替无法开口的成安素讲述着这些年来,她受的所有委屈。/p

整个客厅不知何时,空旷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p

季堂祎坐正身子,让成安素能靠得更舒服一些,后者像是一只委屈的小熊猫找到了最喜欢的那棵树一样,依偎着,从头顶到胳膊都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仿佛这样就可以汲取到力量似的。/p

从卧室走出来的顾一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季堂祎不动声色地竖起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冲客厅茶几上的卫生纸比划了一下。顾一一立刻领会其中意思,蹑手蹑脚地送过纸后,干脆招呼着大家先休息,等晚饭的点儿再一起出去吃些好吃的。/p

看着她泪痕斑斑的袖口,季堂祎的表情说不出地沉闷,抽出两张纸递到成安素的手里,同时顾一一送过来的还有一把糖,五颜六色铺开在了他的面前,而季堂祎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绿色包装的薄荷糖。/p

小小的一颗,圆滚滚的糖球将包装纸都撑变型了。从锯齿处撕开一个小口后,他将糖递到了成安素的手边儿:“吃颗糖。”/p

薄荷刚入口便是凉的,不过分甜腻的味道反倒唤醒了成安素被咖啡封闭的味蕾,小糖球被她顶到了口腔的一侧,在脸上鼓出一个小小的包来。/p

季堂祎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上手去戳动那,他暗自控制着自己的冲动,以确保不会吓到这个时候的成安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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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的另一头,没有拉开窗帘的房间昏暗地可怕,杜航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发愣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堵墙。/p

这面墙上,有一半的颜色明显比另一边要浅很多,原本,墙上有一副同书房一样的巨大的海报,与墨依眉分手后,他砸碎了灯箱,撕毁了海报。/p

墨依眉的脸如同梦魇一般,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杜航心


状态提示:第67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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