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成安素向后靠在椅背上,车开得不快,周围店家门脸上的装饰都看得清楚,在一片红色的包围中,她转过脑袋,又向杜航道了一次谢,“今天,谢谢你。”/p
从餐厅到楼上分完礼物,再下来,杜航一直觉得成安素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出来是哪儿不对,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摇了摇头:“没什么谢不谢的,算是…”手在两个人之间划拉了一下,“互帮互助。”/p
成安素勾着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没发出任何声音,她抬头捋了一把头发,把碍事儿的发丝都拨到旁边去了。在此期间,杜航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了起来,他盯着成安素腕子上的手链,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出口。/p
“你家里…有什么讲究?过年的时候。”/p
“能有什么,”杜航将目光收了回来,盯着自己搭在腿上的双手,像是要把它看出花来似的,“年三十回去守个夜就行了,没什么讲究。”/p
之后的几天时间,成安素几乎都闷在房间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从屋子里晃悠出来,偶尔杜航在早上十点半、十一点左右去敲她的门,都只能听到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连人都见不到。/p
这种王不见王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1月20号,杜航强撑着困意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将电视上的频道换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等到从楼上下来的觅食的成安素。/p
她没穿拖鞋,光脚走下来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家居服的袖口被挽起来了些,能看到骨节分明的手腕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有幅度很小的前后摆动。/p
“嗯?”下了一半的楼梯,成安素像是才反应过来楼下还坐了个人,撑着扶手眯着眼睛将杜航打量了一遍后,才猛然站直了身子,将家居服最上面两颗解开的扣子手忙脚乱地系好,“你,你怎么在这儿啊?”/p
杜航扔掉遥控器,不免有些失笑:“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我在哪儿?”/p
还能开玩笑,看起来心情不错。/p
做出这个判断后,成安素原本挺直的后脊背也放松了下来,她往下走的同时活动了几下酸胀的后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在这儿等我?有什么事儿?”/p
这回倒是换杜航语塞了,他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明明哈欠连天,还偏偏要坐在这儿等着成安素下来。/p
喝了几口水,见背后没了声响,成安素转过身,隔着餐厅和客厅中间敞开的半扇门,歪着脑袋看向杜航。/p
后者竟然也正好在看她,两人目光交汇了一瞬,却又立刻分开,都像是带着几分心虚似的。/p
喝完了水,又拿了一罐牛奶、几袋子零食,成安素绕出来后干脆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盘腿坐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放松:“不是说之后去见你们方导,我这几天都在改剧本,反正…”她吐了一下舌头,费力地将牛奶盖子拧开,“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还挺有难度的。”/p
难怪这几天杜航做梦都是一群小人围着自己跳踢踏舞,大概就是因为成安素一直在隔壁敲打键盘的缘故。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再次移到了成安素握着牛奶罐、搭在腿上的两只手。/p
一看就是不怎么干活的富家小姐的手,之前去做过的红色指甲有些许长出来的痕迹,但并不影响整体的美观,略长出手指的甲面被光照射,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半透明的感觉。/p
“杜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成安素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就是这一个抬起的工夫,杜航眼中原本还藏着几分欣赏,等成安素定睛再去看时,又变成了浅浅的疏离,“怎么…了?”/p
显然,她也被这种奇怪的情绪变化吓了一跳,但立刻,她自己的目光也触及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某处。/p
带着季堂祎送给自己的手链的那个位置。/p
一个十分绮丽的想法伴随着雨后春笋一般的喜悦在成安素的心头疯狂生长,她张开嘴想问,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只得又讪讪地弓下了背,喝了几口牛奶。/p
但在杜航看来,她这种表现却更为奇怪,就好像明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却根本不在乎一样。/p
一时间客厅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僵持,只有牛奶罐子发出的“吨、吨”的声音。大半的牛奶都进了成安素的肚子后,她才眯着眼睛重新打量起杜航,同时向楼上指了一下:“所以,你这个点儿都不睡,是怎么了?”/p
杜航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坐在这儿到底是为什么,左右甩了甩脑子,他自己都忍不住嗤笑了几声:“叮嘱你一下,怕你忘了明天要去看我妈。”/p
“不会忘的,我还定了闹钟,”拍了几下口袋里的手机,“明天九点出发就行,是吗?”/p
得了杜航肯定的点头,成安素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不准备继续在这儿浪费时间。看着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走上楼梯,拐过回廊,进了屋子,一直挺直后背的杜航突然泄气一般向后靠了过去。/p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头萦绕着的失落是什么意思,反正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不对劲儿。/p
第二天,反倒是成安素早早收拾妥当,坐在昨天杜航坐过的位置,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失眠了的杜航倒是晚起了一些,本来说好闹钟响后只迷糊个几分钟,结果一闭眼、一睁眼的工夫,怎么半个小时过去了。/p
听着楼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成安素挑着眼眉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