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唇落在额头上，理智随之回笼，端末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走吧。”/p
“哪儿也别去，就在车上等着。”陆无川把她身上的毯子紧了紧，“包子和沐阳马上就到了，现场还有民警和交警，不差你一个。乖，休息一会儿，别让我担心。”/p
本以为还要费几句口舌，没想到端末这次居然听话地点头：“好，你们也注意安全。”同时还在他肩窝里蹭了两下。/p
陆无川被她蹭得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在她的发顶上亲了一下：“等我回来。”言毕，抓起脚下的雨披，开门下了车。/p
雨还在继续下着，陆无川提着勘察箱返回了那处楼角。/p
包胜和蒋沐阳已经赶了过来，正和其他人一起寻找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p
陆无川对着尸体检查了好半天，才说：“子弹穿透胸腔，形成贯穿伤。从位置上看并不是直接击中心脏，所以没有马上毙命。”/p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负责记录的吕东铝问。/p
“就算不是，离得也不会太远。”陆无川说道，“中弹位置如果再偏左一点儿，会立即倒地。就算是现在这样，也就能拖延三两分钟，甚至更短。失血、疼痛，以及对死亡即将到来的恐惧会严重限制行动力。移动范围不会太大，顶多几十米，这还得是意志力超强的人。”/p
“这么说，射击范围就在百米之内？”/p
听到问话，陆无川猛地一回头，就见端末蹲在吕东铭身边，两眼紧盯着崔英花的尸体。/p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朝吕东铭摆了摆手：“告诉包子，按这个范围扩大两倍进行搜索。”/p
端末接过吕东铭手里的记录夹和雨伞，用颈窝夹住伞柄，保证记录夹不被淋到：“继续吧。”/p
陆无川的目光在她平静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转回头来，将崔英花的手提了起来：“左手距离虎口一厘米处被碎玻璃扎伤，从手背刺入，贯穿手掌。右手掌心手指有数条伤口，疑似玻璃割伤。”/p
尖锐的三角形碎玻璃在雨中返着光，虽然被冲刷多时，还是残留着大量的血迹。可想而之，流了多少血。/p
“为什么要这么做？”端末皱起了眉。/p
如果是从手掌方向扎入还可以解释为倒地时不小心撑在碎玻璃上，可现在明明是从手背扎进去，而且那块碎玻璃是个细长的三角形，扎进手里的是那个尖细的锐角。/p
也不象是要利用疼痛来保持头脑的清醒，中弹的痛感已经远远超过普通人可以承受的范围，不必多此一举。/p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块碎玻璃出现在她手上呢？/p
“根据目测，右手上的伤口形状与这块玻璃的边缘吻合，但还需要进一步的测量和对比才能得出最后的结论。”/p
陆无川低沉的声音打断了端末的思绪，他轻轻把那只手放回到地面上，侧头看向她：“没有随身背包，证件、钱包、手机这些也都没有。是被人拿走了，还是没带出来，只能回家看看才能知道。”/p
风也许是吹累了，缓缓停歇下来。雨势也随之变小，阴暗的天空终于现出了一丝光亮。/p
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派过来的车已在路边等候多时，陆无川朝不停往这边张望的法医辅警招了招手。/p
端末站起身，突然眼前发黑。陆无川眼明手快，在她刚摇晃了一下的时候就架着胳膊把人扶住了。同时还牢牢握住了差点儿掉到地上的雨伞。/p
“让你休息，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责备的话语中是满满的心疼。/p
端末借着他的力量强撑着挺过那阵眩晕，站直了身子摇摇头：“没事，就是起来得太快，没站稳。”/p
崔英花的尸体被装进裹尸袋，抬上了车。/p
楼侧传来了蒋沐阳的声音：“陆队，有发现！”/p
“快去看看！”端末没顾得上陆无川阴沉的脸色，快步朝着声音寻去。/p
这栋楼的侧面是条细窄的通道，靠着楼边横七竖八扔了两辆缺轱辘少座的破自行车，沥青路面因年久失修坑洼不平，在雨水的侵蚀下变得泥泞不堪。/p
包胜和蒋沐阳蹲在通道里，一个民警半弯着腰在旁边给他俩打伞。/p
“在这儿呢！”蒋沐阳招手，又指了指破自行车架。/p
靠近楼边是不到一米宽的水泥围边，自行车架就倒在那里，一颗弹头赫然嵌在水泥围边上，自行车架的主梁上明显有一处新的划痕。/p
包胜从各个角度拍了照片，转过头来说道：“子弹穿透身体打进地面。从这个深度来看，射击距离估计在十米到十五米。”/p
他指了指通道的里侧：“是那个方向。”/p
“那边已经搜索过了，没发现弹壳。”蒋沐阳眼中闪着光亮，“凶手捡走了弹壳，却来不及把弹头抠出来。”/p
有了这枚弹头，不仅可以确定枪源，还可以根据弹孔来确定射击的距离、方向、角度等等，这无疑是这场枪击案件的重要线索。/p
“用鲁米诺试一下，这里，还有那边的现场。”陆无川说着掏出手机拨了严一帅的电话，告诉他找到弹头的位置，另外让他带人去调集周围所有天眼以及商家的监控录像。/p
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疾风骤雨渐渐停歇，乌云散去，血红色的残阳坠于天边，映得地上的水洼泛出点点金光。/p
黑色越野车驶离了现场，后续工作都交由严一帅等人。/p
二十分钟后，莲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