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令曾经和我说过一件事......”/p
关无月冷不丁打断他:“他叫司徒安。”/p
关无寄知她非要反着来,便不理她,继续道:“他告诉我,他生母明妃的死因。”/p
“司徒钰是个死胎,子令母亲曾利用西方的法术,助他起死回生,这些法术,子令也都是知道的,它并不能使一个死人活过来,而是依旧以死人的身份,行走在这世上。”/p
“这么说吧,你也见过不少行走在冥界的小鬼,明妃的法术,不过为小鬼罩上了一层结界,使他能在人间待着。”/p
“而明妃使死胎‘复生’后,林贵妃为了保守秘密,杀了明妃灭口。这些,都是子令躲在后院目睹的,后来装作失忆,硬生生将这个秘密憋了十几年。”/p
关无月冷冷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会讲故事的说书人。/p
关无寄不禁叹气,又谈起另一事:“你知道,我的解愠剑,专治阴魔。而上回,它却对司徒钰发出嗡鸣了。”/p
他又絮絮叨叨了好久,竭力搬出一切有力证据去说服无月,末了,望着无月的眼睛叹了口气。/p
“阿月,你小时候被保护得太好了,不知这世间有多险恶。我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一切,甚至,想瞒你一辈子。”/p
“可你无法一辈子活在家人的庇护下,况且,你现在已经碰上这种事了,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讲清楚,为了你好。”/p
他几乎是跪在无月面前语重心长地说着,而无月一双充血的眼,目光呆滞而冰凉。/p
她轻蹙了蹙眉,“哥,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离不开司徒钰了。”/p
“因为他,我已经太久没有听闻这世事了。”/p
司徒钰亦将她保护得极好,一点风声都传不到她耳朵里,故而她一直认为司徒钰是对的,始终是八皇子在暗算他。/p
而今一切再从亲兄长的口中听到,令她不得不推翻从前所有一切,如一阵狂风骤雨席卷了脑海,令人无法接受。/p
“你离不开他......哈。”关无寄埋下头,闷声笑了,嘲道,“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离不开他,那莫怪哥用种极端的法子逼你了。”/p
他埋头,不觉揪紧了衣摆,皱眉思忖着——接下来的话,那般残忍,从前都是用来同宿敌周旋的攻心计,叫他如何对无月讲。/p
当他再抬头,看见无月呆滞的表情时,终于开了口:“你确实太久未闻世事了。”/p
“奚明楼的修士们,根本没打赢那一仗,若是打赢了,烨族兵还会袭击到太子身上么。”/p
无月:“太子那是跑出去打他们,自然被袭击了。我倒是听闻,后面一战,奚明楼打得很顺利,几乎无人伤亡,后来配合着琦北大军,阿钰跟着出谋划策,将他们赶回去了。”/p
“错。”关无寄打断她,“完全相反,你不知,那一战牺牲了奚明楼绝大多数的修士,只有你师父和几个内门弟子活了下来。”/p
无月惊怔。/p
关无寄紧接着道:“而后,他们被皇上召回,因为迟于防守又战败了,在次日午时,京城门外被杀了头。”/p
无月双手死死抓住关无寄的臂,疯了般摇晃:“你在骗我,你拿我师父的命同我开这个玩笑,有意思么?”/p
“我没骗你。”/p
关无寄道:“我说过,你哥从来不曾骗过你。”/p
无月站起来,拉开他挡路的身子:“我要自己去看,我要回奚明楼一趟,你放我出去!”/p
“我陪你去看。”/p
关无寄捏了个缩地的决儿,陪无月急赴奚明楼。/p
两人刚着地,无月抬眼,便看见那昔日辉煌无比的大门上,挂着白布,一层层垂下来碍着视线,守门的童子,也不知去处。/p
泪水夺眶而出,她上前拨开帘子,直冲进去,左顾右盼着——/p
无人,那边也无人,空荡荡的徒剩下荒草,在隆冬寒风中摇曳衰败。/p
“你现在相信我说得都是真了吧,关无月,这就是你爱司徒钰的代价。”/p
关无寄轻轻闭上眼睛,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告诉无月。/p
昨日夜。/p
司徒钰趴在窗前,远远看见一簇烟花在空中炸开,那是无月刺杀成功的暗号。/p
他转身冲到门前,又被门前侍卫拦下,他冷冷瞥了对方一眼,抽刀,猛地插入那人喉咙。/p
众人一拥而上,司徒钰却一招手,庭院后方忽地冒出了许多人,纷纷拥上前捂住看守的嘴,按着他们的脑袋向右一拧,只听咔哒几声,便断气了。/p
“走。”司徒钰一挥手。/p
而这一切,皆被潜藏在后方草丛中的几名暗卫看见,当即向皇上那头赶去。/p
司徒钰被关的前几天,便已将这儿的看守摸了个一清二楚,自是清楚他们那些小动作。他忽然调转方向,也向皇帝寝宫走去。/p
属下拖走几个护卫与侍女,他轻悄悄步入门内,见父皇正卧在榻上熟睡。/p
茶几上,袅袅青烟从精致的香炉上升起,他看了眼,是父皇生辰时,司徒安送的礼物。/p
司徒钰扬手,一团粉末被撒入炉中。/p
他转身离开后不久,皇帝睡梦中皱紧眉头,捂着胸口,喘了几喘,面色越来越糟糕,醒时只觉濒死般的难受,想叫人都发不出声。/p
深夜,司徒钰与烨族使节会合之后,领着烨族重兵踏入琦北土地。/p
岳泽最早感知到动向,趁着夜黑风高,腾云驾雾赶去,顺便接了关无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