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欣正神游天外,就听见门铃响了声。
苏言回来了。
她立刻跑去开门,苏言抱着杰尔米站在门外,和欣咧嘴一笑:“你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修长的食指抵在薄唇之下,示意她悄声。
原来是杰尔米睡着了,他轻轻踏进门里,悄然换了拖鞋,余光瞧见了纪熙,微笑了下,轻颔首,然后抱着杰尔米就去了卧室。
将被子拉开,将小朋友放进被窝里,然后又拉上窗帘,这才关上门。
和欣正在外面等着,他笑了笑:“前面打针的时候,哭得不行,医生护士都没有办法。后来好不容易哄睡着了,这才好。抱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弄醒了,又哭。没办法。”
纪熙大喇喇走过来:“苏言大奶爸,你这还当上瘾了!什么时候自己生一个?”
苏言依旧是那样云淡风轻地笑,在沙发上落座,这才想起问纪熙:“纪小弟,你来美国做什么?”
纪熙说:“你和你的前妻都*了,我这头顶的绿帽子都快长毛了,我不回来脱帽子吗?”
“离婚。”苏言仿佛若有所思,“是我……我和小欣,对不起你。离婚也是对的,但,纪熙,如果你对小欣,还有那么一点感情,就不要放手,因为许多事情,一旦放手,就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他顿了顿,“我知道这些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我必须要说。我和小欣,怎么样,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只要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我只要半个月时间,解决掉一些事情,我可以保证,再不与她见面。”
和欣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走到一起?!为什么我们连面都不能见。”
纪熙也是一愣。
苏言笑了笑,甚至不敢看和欣,但字句却是平稳:“前面躲到了美国,其实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要躲她。但却没有想到,她找到了这里。”
和欣突然就掉下了眼泪:“我以为……我们……”
苏言摇头,终于鼓起勇气看和欣,却仿佛看见了自己心碎裂的样子,但他仍旧是笑的:“没有什么以为不以为的。小欣,我也想和你走到最后,但我没有自信能够跨越那么多的鸿沟。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太多了,从你的父亲,到我的母亲,再到掉了一个孩子,还有许多许多,重新开始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你要去装作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我也要装模作样地好像那些事情都没发生。人生洗一次牌,就像脱一次胎、换一次骨,说不准一个导火索出现,就会一连串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再一次伤心。”
他说,“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应付了,我疲惫了,累了,不想再继续了。所以,纪熙,有些感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就千万不要放弃。因为一旦放弃了,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纪熙沉默。
苏言却继续说着:“在这里,陪着小朋友,我很快乐。我真的很快乐。思维简单到懒了,其实想想,一个人的日子也挺好的。但小欣来了之后,我的平静好像又被打破了。”
纪熙突然一笑:“你是嫌她烦了?你觉我会信么?”
“信不信,随你。但我还是希望你把她带走。没有离婚的时候,你们就还是夫妻,你就对她还是有责任。”
和欣从头到尾,再没有说话。
她静静听着,只是觉得可笑,太可笑。
走了那么远,原来他还是那样,要将她推开,什么都不讲,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只当她是一个物品,不,就是物品都还有用处呢。可她,在这里什么用处都没有!对苏言来讲,她就是个累赘,她和欣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累赘!
苏言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感受,仍旧自顾自地说着:“算是帮我一个忙。纪熙,可以么?”
纪熙嗤笑一声,“好啊。我倒是十分乐意。”
和欣一把将面上的泪痕擦干净,站起来,静静地瞧着苏言,又静静地瞧了瞧纪熙:“你们两个当我是傻子么?当我白痴么?还是当我就是个东西,你不要了,送给他,他觉不好,再还给你?苏言,我和欣就是再没智商,没情商,我也了解你。好歹是过了这么多年日子了,你什么时候会把我推开,我自然知道。但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一肩扛下来。”
苏言突然一滞,“小欣……”
“苏言,我不傻。从你送我走的那场小枪击,我就能看出一些端倪。那次,你拼了命也要把我救下来,是为什么?因为你爱我。”看苏言想要开口,她立刻打断,“不要不承认,你爱我!你不能看着我受伤,你不能看着我被人暗算,所以就是放弃自己的命,也要保住我的命。再然后,纪熙来了美国。他怎么会这么巧,怎么就在你觉得没办法送我走的时候来了美国呢?纪熙,你的演技也真是好,说的好像真是来亲自和我商量离婚的事情一样。离婚的事情,电话里就足够说清楚了,或者一封律师函,松松搞定。何必千里迢迢,跨国大洋彼岸来这里,还亲自说呢?”
纪熙也愣了。
和欣笑了笑:“之前你们是怎么串通的,我不知道。但现在,我是百分之百可以确定了。苏言,你是知道了什么不能讲?你又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扛不下来?纪熙,你又替他隐瞒了什么?你不远万里来这里,不是要和我离婚,而是专门来接我回国的对么?你就这样,保住我,然后眼睁睁瞧着苏言去送死么?”
“不是的,小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