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视线中的场景格外陌生。
不是医院,也不是她的房子。坐起来,就看见了桌上的合照,是苏言和另一个女人。
她要细看,手刚伸出来,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和小姐,醒了?”
“嗯”,她连忙收回手,揉了揉太阳穴,“但还是觉得神经抽痛。”
意识有些涣散,就感觉他侧身坐在了旁边,气息熟悉,伴随着极轻微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他似乎是专注地望了望自己的脸色,和欣有些不好意思,轻低首。他说:“淋巴发肿,说话还带鼻音,明显是炎症上来了。你是最近熬夜太多。”
转过头,看他打开手里的药盒包装,取出里面的锡箔药板,和白开水一起递过来:“吃药吧。”
怕她不放心,他又补了一句,表情居然是严肃的,但双眸里还是笑意冉冉:“医务室送来的。因为是初次见面,所以我想,你应该没有不相信我的理由吧。”
和欣笑得特别傻:“那可说不准,我这人戒心特别重。”
他也笑,只是轻微地摇头,却没说话。
和欣将那杯水和锡箔板接过来,两人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碰触。
熟悉的感觉,只是和欣心更酸。
看她的模样,苏言忍不住问:“怎么这副神情,怕苦?”
和欣摇头。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矛盾地点头:“其实有点怕苦的。”
苏言像看一个小孩子一样看她,“不过是苦点。捏起鼻子,闭着眼睛,不就过去了?”
“吃药的不是你。说的倒轻松。”
“唔。”他想了想,“我不怕吃药。我怕看医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穿白大褂的就头痛,可惜有些事情,偏偏就没办法……”
和欣的心里一下揪紧,以为是他身体的原因没办法,但他的面色和悦,甚至还有淡淡的温柔,终究是抵不过好奇,“什么事情没办法?”
“想听?”
她点头。
苏言说,“把药吃掉,我告诉你。”
和欣很听话,掰了两片放进手心,咕嘟咕嘟几口水就带下去了,然后一脸期待的模样,瞧着他。苏言有些无奈,却依旧是笑意盎然,“行。我说。不过还是先吃饭吧,你不饿么?”
这么一说,和欣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已抗议许久。脸一红,难道他都听见了?
站起身的时候,有点猛,脑部供血不足,眩晕又上来了。
但一只坚定的手扶住了她。
这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手心的温度很暖,很干燥,无端就让人心神安定。却少了那枚戒指,只是让人觉得空了一块。
一个优秀的男人,纵然是会有许多牵绊的,没了戒指,没了归属权,就给了许多女人幻想的可能,因此,许多成功的男人即使结了婚,也不戴戒。和欣就见过许多,明明家有贤妻,却还金屋藏娇。对此,柳静和她都十分嗤之以鼻,尤其是柳静,憎恶之情溢于言表,于是就将刘甄看的特别紧。上班前检查手指,下班后检查手指,生怕他将戒指去掉,然后沾花惹草。可男人若真是变了心,一个戒指又怎么可能成为牵绊?
和欣自嘲地想,况且少了她的牵绊,对苏言,未必就不是好事情。
他似乎对她的神色变化很感兴趣,“你总在跑神。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不就是在想他?但这个问题,还是让她发怔,但又说不出什么,便只有捡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讲:“在想最近看过的一个故事。挺狗血,但还挺有意思的。”
“嗯?”
“不过就是个都市里的童话,可惜结局还不好。不讲了,女性太过感伤,男子往往比较健忘。”
下电梯,出门,看见他的车的时候,和欣终于起了想撤的念头。苏言却先她开了口:“已经叫何秘书在餐厅订了位子,何况,你不是还想听我的故事么?”
也是。
那就去吧。能跟他多呆一刻,也是好的。
苏言并不开车,原来一直有司机在等着。
是去城南非常地道的一家淮扬菜馆。苏菜讲究刀工和用料,而且口味清淡——以前的苏言就是口味清淡,他做菜讲究还原时蔬的原味,而和欣是个重口味,就连汤面里面都会放许多辣椒。只是没想到,三年后,她的口味越发清淡,而他却依然没有变。
平桥豆腐清素入肺,一下就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身上的病痛也清减许多。水救肉也是味美色佳,玲珑剔透的犹如果冻。芙蓉蜇皮入口鲜爽,兰花饺和四喜饺都被点缀的鲜嫩斑斓,看着就馋涎欲滴。只有两个人,可点了十多道菜,和欣觉得有点浪费,好在南方人精细,每一道菜的分量都不多。
席间,她要了一小瓶五琼浆,苏言本想拦住:“你在生病,况且在吃药,本应该忌酒。”
和欣无所谓地笑笑,便将小半瓶倒进分酒器中:“就一点点,没关系。”
他便不再说什么,而是让服务员将剩下的半瓶撤了。和欣没在意,竟还在招呼他,“苏总要不要来一点?”
“不了。”
和欣不悦:“怎么?女士都喝酒,男士却喝水?”
他唇际一弯,微笑解释:“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她一愣,觉得有什么在心里忽然撕扯,但面上还是无波无谰。将服务员泡好的金坛雀舌拖到他身前的桌子上,又把分酒器放好,提议说:“咱们猜拳讲故事吧。”
这下是苏言愣了,随即颔首:“好。”
“我来说规则。”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