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知道这王公子怀了那请她进府的心思,本来是随手的打赏,田小午却总觉的多了些别的不清不楚的意思,全然不敢收了,执意要找补给他,可这银子找成铜板都可以堆个小山了,田小午一时之间哪有那么多找头,她就是搜遍了身上,也没那么多找零的钱。
那王裕似是极欣赏田小午急的面红耳赤的模样,觉得这样的小家碧玉山野村花,竟是别有一番天真烂漫的味道的,本是无意要她找补,却也不出言阻止,反而看着田小午在那里窘迫的翻着荷包。
柳玉涵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姑娘不用找补了,今日出门,没带零碎铜钱,确实难为姑娘了,今日叨扰姑娘说了那么许久的话,想来也是耽误姑娘生意了,这多出来的银子便权作补偿,聊表心意好了。”
又是聊表心意,上次也是这般,田小午听了柳玉涵这显而易见的解围之语,没有来的心中一暖,竟是蓦然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一句诗来,想到先前的种种不着痕迹的照拂,越发觉得贴切,虽是咏雨却当真像是写活了这个人一般。
这人,总是这般顾及别人的颜面感受,事事为别人着想的吗?
如此养尊处优的一个富家公子,心底却难能可贵的这般柔软……
王裕虽是喜欢看这细皮嫩肉的小野花难得的脸红着急的样子,却更不想给田小午留个小气刁钻的坏印象,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也便一脸溺死人般的笑容道:“小午姑娘,这便见外了,银子给了你,岂有要你找补的道理,如此不够大方丢丑失颜之事,你既是给了我王某人又怎会要?你说呢?柳兄?”
他这番话让面上堆笑田小午在心底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好似不卖弄别人就不知道你家有钱了?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当下连那找补的心思也没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要做那拿着银子冲门面的憨娃子,我又何必为你心疼节省?
哪怕你拿银子打水漂,也是你家的事,与我何干?要是这水漂打到我家,更是求之不得的事。
柳玉涵倒是没有随声附和,只是不置可否的无奈的勾起一丝浅笑,悠然踱步而去。
那王裕本还想跟田小午套两句话,显摆一番他那所谓的杀遍风月场无往不利的魅力,见柳玉涵等也不等他先行走了,终归不好自己还赖在田小午的摊位前面,只好贪恋的瞄了田小午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上去,临走还远远的对着小午叮嘱道:“记得今日商量之事啊,明日万万要给我答复啊——”
田小午原本有些恶劣中带点小快感的好心情一下子便阴沉沉一片的透不过气来。
生意不错,下午些便是早早的收了摊子,又是等了半个时辰锄头才忙完了过来。
田小午有些累,今日这诸多事情让她无端的有些心烦,一时间又想不出好的借口,便有些闷闷不乐的踢着小石子一路往回走。
锄头不知道田小午的心思,还以为她是等的久了心情不顺,便有些自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给田小午说些什么却怕说错话,便又有些局促的闭了嘴。
田小午等回到家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些竹竿木料,当下吃惊的看向锄头。
锄头这才解释道:“小午,前几日你不是说这么天天摆个小摊子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攒些钱在那江边弄个落脚避雨的地儿吗?我便想趁着这两日筹备着些,今天二蛋那边正好借了村里的车马拉些柴火,我便去弄了些竹料木料的,想先备着。”
田小午跟锄头前几日那场瓢泼大雨浇的心里多生了几个想法,这么下去终归是小打小闹,今年的雨水少,要是换了往年的雨季,这么日日闹个几遭,生意便没法做了,再说也快要到冬天了,总要有个挡风避雨的地方才行,田小午的心里便萌生了些想头,合计着要做些长久打算了。
最简单可行的便是盖两间草棚,那渡头周边皆是些荒凉贫瘠之地,不是农田,没有主户,要是随便的搭个竹棚倒也没人来管。
不过,田小午想的却远了些,她跟锄头这么来回跑这么远的路,起早贪黑的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想着只是起个四面透风的茶寮冬日里冰天雪地的又不御寒也是难做生意,那渡头位置好,是块做生意的宝地,又在江边,背山面水的,这在现代可是千金难求的黄金地段,她就琢磨着要在那里打些长远的主意,在那位置盖几间结实雅致的房子,开个小食肆。
只是这古代的房子地虽然值不得几个钱,可结实点的房子大都是石头木料的全凭人工一点点的盖起来,都不用一支钉子,只是用榫就能让梁柱紧密地结合,将房子卯起来,即使是木料锄头可以自己伐木准备,却也很费工时,这要是盖两间上得了眼的房子单给工匠木匠的钱也不是个小数。
因此,便高不成低不就的,这在江边盖个落脚之地的事,田小午纠结盘算了几天,却是依旧没有定下来,最后终归是田小午觉得自己好高骛远了些,跟锄头合计了一下两人便商量着像那茶寮一般先起个简易的竹木窝棚。
不过终归日子刚刚好转了点,手头上的钱要办的事情太多了,这草棚的事情本是不甚着急的事情,也没即刻张罗着当下盖,谁知锄头却觉得田小午成日里在那边日晒雨淋的太过辛苦,别的事情姑且都可以放在一边,这草棚的事却是顶顶要紧的的,于是便说做就做,已经是开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