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荡点点头,“有理,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大局评判有误。中原战国历来视楚国为南蛮,一如长期视我秦国为西蛮,错认惟有淮北淮南才是丰腴之地,汉水、江南、江东、岭南皆是蛮荒莽苍之地,纵拼力夺来,亦于国无助。与此同时,楚国使节、商旅也在中原反复张扬江南荒莽贫瘠远不如中原富庶,楚国要富强,惟有夺取淮北等等,混淆中原视听,使中原战国误以为果然如此。此一失误,犹如张仪当年对巴蜀评判之误如出一辙。明锐如张仪者,尚且以为巴蜀蛮荒不毛之地夺之无益,更何况寻常人等?”
嬴荡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谁说的楚国是蛮荒之地,爷都想去抽他。现在的楚国可是占着华夏最富饶的土地呢,淮河流域(现在淮河流域的环境还没有遭到破坏,还不像后世那样经常发大水),长江中下游平原,两湖粮食产地。虽然这些地方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那不过是人口不足的问题。
“说的好!洞若观火,不愧是寡人的大将军,你接着说。”
“大王,天下之大,唯江南为最后争夺之地。倘若此次我大军非要伐楚的话,就当另辟蹊径,不能再用中原列国的老方法。如今我秦国西南正好与楚国相连,使我等占尽地利,倘若能够夺得楚国半壁河山,便是秦国更大的根基。臣的意思是:避开淮北老战场,从巴蜀直下江水云梦泽,夺取楚国江汉根基,一举使楚国衰颓。”
白起的话,说的一众文武大臣连连点头。楚国土地广袤,倘若能够夺取他们半壁河山的话,那秦国的实力将会再上一层楼。
侯嬴沉思了一下,犹豫的问道,“白将军,如此打法,却是以我秦军之短,攻楚军之所长啊。我方水军主要在渭水、大河一带,蜀郡那边也没有水军,没有战船呢。”
“楚国水师虽强,然多在吴越之地,云梦泽舟师只是老楚旧部,且长期无水战,兵力已经大大减少。我方在蜀郡没有水军,但可以将北方水军调往蜀郡,战船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打造嘛。况且此次水军并不负责作战,用途主要在于运兵,而不是开入云梦泽与楚国水师对阵。我军之要,在于顺流东下,夺取江汉之地的城池,站定陆上根基。”
嬴荡点点头,不愧是白起,不论什么情况,总是能找到解决办法。
这时樗里疾也站了出来,“大王,其实我大秦在江州本来就有一个船场。当年司马军相伐蜀成功之后,先王就想到了伐楚必用水军的问题,因此早早的就在江州开始准备了。只不过这些年来,我秦国的关注重点主要在中原,因此那边也没有太过重视。尽管如此,经过多年准备之后,那边的船场也有不小的规模了。”
嬴荡一愣,尼玛,原来这些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早都有准备了,亏自己当初建立水军的时候,还要到处去坑蒙拐骗,去和世族做交易。
嬴荡现在也不打算让他们说下去了,再说下去,那伐楚就成定局了。虽然他知道让白起伐蜀的话,九成九都会成功,但他不想现在就引来六国合纵,他还想多等几年。
“诸位,此次楚国无道,尽然阴谋绝我大秦之嗣。但寡人并不希望此时伐楚。”
嬴荡话音一落,下面立刻就喧闹了起来。年老的太祝颤悠悠的站了出来,“大王,如今楚人欺人太甚,倘若不施以惩戒,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大秦无人耶。臣恭请大王立刻下旨发兵伐楚。”
“是呀,大王,发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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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荡摆摆手,“诸位爱卿,寡人之所以不赞成现在伐楚,那是有原因的。首先我秦国刚刚夺取了河东之地,还没有好好的消化呢,吃的太多的话,恐怕会撑着。河东可是个好地方啊,那里土地肥沃,城池众多,人口密集。而正因为如此,三晋才会对它虎视眈眈,倘若我们不把河东巩固好,不把它守好,那岂不是让三晋夺了回去。到时候就算我们夺了楚国的巫郡和黔中郡,那不也是捡了西瓜丢了芝麻嘛。”
赢豹听到嬴荡担心三晋,连忙站了出来,“大王,三晋敢来夺河东,臣等定然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嬴荡望着这位赢氏老将,点了点头,“诸位爱卿,河东是什么地方,那是魏人的祖地,如今被我大秦所夺,魏人岂能善罢甘休;河东东面就是韩国,我们现在夺取了河东,韩国犹如我大秦沾板上的肉,他们又岂会闭目待死;河东东北方向是韩国的上党郡,过了上党就是赵国的南大门中牟,如今他们的都城邯郸都在我大秦的威胁之下,赵国又岂能袖手旁观。倘若我们此时伐楚,齐楚向来有结盟,虽说前不久他们闹得不愉快,但如果我们把楚国打的太狠了,齐国定然会来插一脚,五大国都来了,剩下的燕国也不敢不从。到时候六国合纵攻过来,尽管我大秦有雄狮猛将,不惧怕他六国兵锋,但也会损失惨重嘛。此时伐楚,不是良机啊。”
“大王,楚人如此可恨,不施以惩戒,臣等不甘啦。”
“是呀,大王,不惩戒楚人,岂不令其猖狂。”
嬴荡一直都很喜欢秦人好战,有血性,谁敢来犯,那都是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