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好消息。好消息是上学年的奖学金已经发了下来。财务部的老师通知她去领钱。
何处简直不敢置信。本以为已经泡汤的奖学金失而复返。这对于何处这样纯粹依靠奖学金和打工度日的穷学生来说,无疑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从财务老师手里接过那叠钱的时候她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口袋里的钱早已经所剩无几了。
何处知道,如果曾一骞不发话,她是不可能解了这次的燃眉之急。看来曾一骞还没坏到家。不知是他想通了,还是良心发现,总算放过了她这个穷学生。
说到钱,她又突然间想到自己住院的费用都是曾一骞付的。虽说这数目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怎么说都是个人情。
萧逸找到何处的时候,何处正学校附近的自动取款机旁查询银行卡的余额。
里面的余额,两千多一点。刚刚领了奖学金,顺便交了学费。剩下这点钱实在不够干什么的。
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点钱连她的医药费都还不了,何况还有相机的钱。当初夸下海口三天内还款,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好在曾一骞并没再打来电话。
看来,他们总算达成了共识。
不过这钱总归要还的,何处自认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则,至于拿不拿那是他的事。捏了捏手中的卡,第一次拔了曾一骞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是对方暂时不在服务区。一连拔了几次都这样,想着上次自己说了那番话后,他就真的没再骚扰她。
现在自己这么上赶子地找他还钱,倒好像巴结着他似的。于是暗暗生了一回气。
抬头看到萧逸,正站在她的不远处,白色的外套米色的裤子,一如既往的那般简单干净。心一颤,心绪在那一刹那忽然就乱了。可又生气,有一股子邪火从胸肺间汩汩地涌出来,下意识的抬腿就跑。
她不知道身后的萧逸气成什么样子。但她顾不上了,她心里的邪火必须得发泄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跑。也许只是如所有年轻女孩子一样,使点小性子,耍点小脾气。
萧逸是她的男朋友,也是她家出事后,她心灵最安全的依靠。何处不知道这个依靠她还能靠多久,但是想到,有一天他真的不是她的了,她该怎么办?
其实,此时此刻的何处,是非常害怕面对萧逸。她怕一个控制不住扑在他怀里,哭泣着向他求助。向他请求金钱的支援和安稳的生活。
可是真那样做的话,她就不是何处了。这么多年的坚持独立就化为了泡影。说她娇情也罢,作也好。因为没有人像她那样,曾经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连到楼下的小超市买包好一点的卫生巾,都会被老板娘用审视怀疑的目光洗礼一遍。
临来北京前,爷爷老泪纵横的对何处说,我们何家人一定要堂堂正正,不是自己的一定不要拿。
何处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思想觉悟。如果哪天老天给她一百万,并且不用出卖肉`体和灵魂等一切她在意的东西,她决对花得心安理得。可惜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
何处边跑边想,如果她有一个像葛荀或是阮卿卿那样,政治背景干净和富裕的家庭,她会毫无顾及的向他求助。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卑使然。
这里到学校也不算短的距离,结果萧逸还是追了上来,大步流星,一张脸绷得铁青,大声喝到,“何处,你给我站住!”
何处开始有点害怕了,因为她根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萧逸,板着脸,眼神跟要吃人似的。何处想转个方向,结果才跑了几步就被人从后面包抄了,他手一伸圈住她胳膊,用力把她的身体扳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大叫,他的唇就已经落了下来,狠狠地压在她的唇上。
萧逸的性格一向寡淡,偶尔他也会吻她。都是很温柔,一小口一口地啜她的唇,把她当作可口的甜点一般,很想很想吞进去,却又好似舍不得,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地品尝。
只有这一次,吻她吻得很急,两只有力的胳膊死死地箍住她的腰,那模样简直恨不得把她一口吞进肚子里,或者是勒进他的身体里,任她无论怎么挣扎,他也不放手。
他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额头抵在她小巧的鼻梁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鼻息和唇齿间喷出的热气痒痒地洒在她的脖颈间,他的眼睛里有朦胧的雾气。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怜惜,温柔地唤她的名字,“安安,你在躲我吗,你手机怎么老打不通啊?我打了你一天的电话。”
何处的脑子还有些混沌,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心疼,说道,“我,我手机没电了。”这些日子她的确是有意躲着他的。她不知道阮卿卿有没有向他透露她又一次的夜不归宿。虽然这次是因为生病,可是莫名其妙的,她就是心虚。
萧逸抬起手来,帮她整理了乱七八糟的头发,用柔得几乎将人溶化的语气说:“几天不见,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
心思瞬间绕指柔。何处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看脚尖。
萧逸问道:“下午还有课吗?”
何处摇摇头:“没课。”
“饿不饿?吃饭了吗?”
何处刚想说吃过了,她的肚子竟然很不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她顿时红了脸,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我饿了……”
萧逸不说话,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从嘴角慢慢地溢出一丝笑意来,然后这笑意慢慢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