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月也回了神,转过身来,却依旧是一副愁眉紧锁的模样。
李氏觉得分外无奈。
这个快要出嫁的闺女,近来可谓是变着法儿的多愁善感,今天愁帕子还没绣成,昨天又愁自己恐怕记不住该记的礼数,只是不知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发愁——
究其原因,才听宋春月担忧地问道:“娘,这个时候下雪,当日的路会不会十分难走?”
李氏听罢险些仰倒。
“又用不得你来担心,你到时安安稳稳的坐在轿子里便是了——”
宋春月却仍旧不放心,一边随着李氏往屋里走,一边不停地念叨着:“可轿夫们抬轿子肯定是不好走的,若是路滑的紧,万一掀翻了轿子丢了人,到时候惹了别人笑话,可如何是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宋春风听罢毫不留情面的大笑了起来,只觉得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
他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傻里傻气的妹妹!
还掀翻了轿子……
想了想那个画面,宋春风便忍不住再度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李氏则是觉得,有必要让阿樱过来开导开导‘奇思妙想’过了度的女儿了……
于是,在李氏的强迫下,宋春月今日终究是没能呆在家里继续绣帕子,而是跟着江樱去了一江春。
江樱和庄氏十分赞同,让宋春月出来散散心,总好过成日闷在家里,脑子都要给闷坏了。
可是,当几人到了一江春之后,江樱却是傻眼了。
因为,宋春月拿出了一个绣绷子来,坐在那里穿起了针……
这真的是出来‘散心’的?
江樱怀疑极了。
“别告诉我娘,我偷偷带出来的。”宋春月看着目瞪口呆的江樱,对其警告道。
江樱觉得这姑娘没救了……
“来,你来帮我瞧瞧,这个地方应当怎么绣才好看?该用什么颜色的线?”宋春月对江樱招手道。
眼瞧着她这副急切的模样,江樱实在无法拒绝,只得无力的走上了前去。
于是这一上午,江樱忙坏了。
一边在厨房里烧着菜,一边还要时不时的指导着宋春月。
宋春月为嫌麻烦,干脆搬了张凳子,就坐在了厨房里,好方便就近请教江樱。
于是,厨房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幕违和的情景——众人忙的热火朝天,看火的看火,切菜的切菜,熬汤的熬汤,来回传菜的方大方二更是脚没沾地儿。而宋春月,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就这样坐在案板旁,专心致志的绣着手中的如意鸳鸯帕,真可谓是两耳不闻厨房事。
“今个儿好像没瞧见梁镇长和梁小姐过来啊——”待忙过了正午,樊氏随口说道。
梁平和梁文青父女俩,平素几乎是日日都会过来,风雨无阻。
今日乍然没来,的确有些奇怪。
“大致是还没醒酒吧。”庄氏说到这儿,脸色有些不甚好看。
明知自己酒量不佳,还吃那么多酒,自己将自己灌的不省人事,这人当真是一点记性也没有。
正收拾着炭灰的宋春风,闻言手下动作不由地一顿。
今日梁文青好像真的没有过来?
怪不得……他说怎么这么安静呢!
如果日日都能这么安静,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心情愉悦的宋春风,干起活儿来越发的卖力了。
江樱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默默地为梁文青叹了一口气……
方二端着一摞盘子从前堂走来,江樱便问道:“客人可都走*了吗?”
平常这个时候,一般都没有什么客人了。
却见方二摇了头,说道:“还没呢,还有一位客人在吃酒——”
江樱听了也未多说什么,只想着大不了再等一会儿。
可又听方二说道:“就是那位问小笨鸡笨不笨的方公子。”
一来二去的,方昕远来一江春的次数多了,方大和方二也对他越来越眼熟。
一听是方昕远,江樱皱了皱眉头,觉出了不对劲来。
要知道这货在酒楼里吃酒实在是从所未有啊——
这倒不是说方昕远不沾酒,而是他在吃酒这方面,特别的有‘讲究’,他只吃……花酒。
来一江春这么久,也从没听他要过酒水。
怎么今天兴致大发,在饭馆儿里吃起酒来了?
难道说肃州城里的青/楼一夜之间都关门停业了不成?——江樱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
要说方昕远戒掉了吃花酒的习惯,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信的。
“阿樱,外头那个方公子让你过去一趟!”这时,方大走了过来同江樱说道。
江樱心下疑惑,刚要出去,却听庄氏沉声道了一句:“等等——”
江樱回过头,拿疑惑的眼光看着庄氏。
就见庄氏自案板上取了一把菜刀,走了过来说道:“奶娘跟你一起过去,我倒要瞧瞧,他这个混球找你作何!”
若非是开门做生意,没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庄氏定是要在饭馆前拉上一条大大的横幅,再让人书上一行大字,明令禁止方昕远踏足。
江樱惊恐的咽了口唾沫,生怕奶娘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忙对宋春风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劝一劝奶娘。
宋春风露出恍然的表情来,而后一拍胸脯,大步上前说道:“樱樱你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说罢,便掏出了一把砍柴刀来——
“……”江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