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丫鬟他是一定要杀的!
别说区区十万两了。就是一百万两也消不了他心里的怒气!
“殿下说笑了。”晋擎云笑了,道:“老臣怎能要殿下的银子。”
“那请晋国公——”男孩还欲再为江樱说情,却被晋余明打断了,道:“殿下不必为了一个下人多费口舌,免得失了身份。来人,带殿下回去——”
晋擎云则是已然转过了身离去,并不打算插手这种小事。亦未将殷稚潼的话放在眼中。
不过是一个质子罢了,哪里有资格同他提要求。
“还不将殿下带回去?”晋余明皱眉喝道。
丫鬟神色紧张地来到男童身侧,声音近乎哀求道:“殿下,您就随奴婢回去吧。不要令奴婢难做……”末了又放低了声音,劝道:“殿下也不要令陛下难做……”
这丫鬟并非晋国公府里的丫鬟,而是随太子一起来了晋国公府贴身伺候的宫女。
男童闻言神色顿时复杂了起来,再三犹豫,紧紧攥着的拳头还是渐渐地松开了。
他不能……
“谢殿下。谢殿下……”宫女如获大赦,躬身扶着男童的半边身子,将人扯着走开了。
男童强忍住回头的yù_wàng,不敢去看身后的江樱。
江樱看着逐渐走远的小身影,欲哭无泪望天。
她不过就是陪着阿燕来给表小姐送了两盒子点心,怎么就送出杀身之祸来了?
都说高门大户里吃人不吐骨头,她今日总算是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
可让她真的就这么把这条命给交代在这里,尤其是在还没能见到晋大哥一面的前提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甘心的……
可她有什么资本来跟晋家谈条件,有什么资本来换回这条命吗?
江樱屏息片刻。在两名家丁即将要将她拖拽下去之时,惊天地泣鬼神地蹦出了一句话来:“慢着!……我有话要说!”
这句喊声极大,大到令打算离开的晋擎云止了步,大到令瘫坐在地上的阿燕泪流满面。
阿樱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都开始要说遗言了!
江樱话罢也不管晋觅许不许,毕竟嘴是长在自己身上,是以趁着两名拉扯着她的家丁愣神儿的功夫,大声地向晋觅问道:“少爷要处死我,总该给我个理由吧?”
或是过了起初的慌乱,小姑娘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既洪亮又无惧意,且她自称‘我’。而非奴婢,本是不合规矩的言辞,此刻反而显得极有底气。
晋擎云驻了足,却未回头。只跟一侧的丫鬟问道:“这是谁院子里的粗使丫鬟?”
大丫鬟闻言抬头朝江樱看了一眼,而后又迅速地将头垂了下去,恭谨地答道:“回老爷,奴婢瞧着眼生……但想来应当是后厨新来不久的。”
她不认识江樱却认得阿燕,再加上这条路正是通向厨房的路,平素鲜少有人会经过此处。故因此做出了推断。
晋擎云未语。
“理由?你这是在拿本少爷开涮,还是想借此拖延时间?”晋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单手一指躺在血泊中的丹顶鹤,“这个理由便足够你死一百次了!”
“少爷此言差矣!”江樱立即接话道:“按照风国王法来说,各家府邸中签了卖身契的下人,若是犯错惹了主子不悦,是尽可打杀任凭主子处置的。可我却非签了卖身契的奴才,只不过是府里临时的帮工罢了,是以少爷无权决定我的生死——”
“什么?”晋觅冷笑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
管她签没签卖身契,就是这举国上下的百姓,他要谁死谁就不能活!
什么王法?
在风国、尤其是京城,他晋家才是王法!
竟然有人天真到妄图拿所谓王法来压制他晋家!
晋余明听着这番话,却是一挑眉。
从什么时候起,他家随随便便一个帮工都说得出这种话来了?且还是在这种生死攸关之际,还能这么冷静更是少见的。
晋擎云却看了眼前方。
几株还不甚茂密的垂槐树后,隐隐现出了几道人影。
“让阿觅将人带下去处置。”晋擎云对晋余明低声说道。
同一个丫头片子打什么无用的嘴仗。
再怎么能说会道,再怎么临危不惧,不过也是个看不清自己身份的蝼蚁罢了。
晋余只当父亲是被吵得烦了,恭声应了下去,遂对晋觅高声吩咐道:“将人带下去处置!”
晋擎云眉头一阵剧烈的跳动。
他娘的!!
向来稳重不漏声色的晋国公都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地爆了句粗口。
这么大声音是生怕来人听不到吗!
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了这么一个既蠢又不懂的看眼色的儿子!
“所以在我能赔偿得起这对丹顶鹤的情况下,国公府不应对我施加任何不公待遇!”江樱闻听晋余明的话,忙又道。
方才想了想,她还是有件值钱的东西的……那株千年雌雄人参。
“你赔得起?”晋觅倒是被江樱的话勾起了几分兴趣来,理也不理晋余明的话。
晋余明不由地也在心里骂了句娘。
他怎么也就生了个这么让人不省心,又没眼色的蠢货儿子呢!
难道他都没看出来老爷子很烦躁,相当不高兴吗!
还在这儿拖拖拉拉的!
算了……晋余明痛心疾首地摇了头,并不打算再试探儿子的智商。
一转脸,换就一脸恭孺,对晋擎云说道:“父亲,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