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樱也才刚起身洗漱,换上了昨晚准备好挂在床头的一套茜色衣裙,坐在镜前正挽发。
“砰砰——”
门被拍响,并着庄氏的喊声:“樱姐儿?起来了没有?”
“已经起了,门没闩。”江樱应了一声,继续照着镜子挽发。
今日是酒楼重新开张的日子,她作为掌柜自然是要亲自过去的,故才较以往早起了两个刻钟梳洗准备。
“那奶娘进来了——”门外的庄氏说道,声音里带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江樱没太在意,低头从一只小匣子里挑出了两支梅花钗。
然而刚要簪到髻边,却忽然被人从身后给夺了去。
“哈哈!”对方得逞的笑。
江樱刚要回过头去,却透过面前擦的极亮的镜子里除了奶娘之外。还看到了一道熟悉却久违的人影。
“春月!”
江樱错愣了片刻,豁然站起身来,惊喜地看着面前的宋春月。
“一年多没见,你倒是半点儿也没长啊——”宋春月笑着拿手比了比。
江樱不太高兴了。
哪有人拿这种话题当开场白的?
会不会叙旧啊……!
江樱丝毫不愿承认自己是被踩到了痛处,现如今但凡有人说她个子没长。她便忍不住会联想到……其它某些也没半点变化的部位。
“你也没长啊。”江樱怀着‘报复’的心态说道:“且还胖了这么一大圈儿,脖子都快没了!”
庄氏在一旁哈哈的笑。
然而却见宋春月‘噌’的一下红了脸,低声说道:“我这可不是吃胖的……”
“我这也不是没长……”江樱喃喃道:“只是长的不太明显罢了。”
“我是,我是……怀上了。”
“什么?”
“怀上了!”
江樱和庄氏齐齐说道,面色皆是震惊。
“是啊……”宋春月的脸更红了,道:“都五个多月了……穿的衣裳宽松遮体,便看不大出来。刚一诊出来的时候,大夫说我太瘦弱,怕是不好养,便给了一些进补的方子。敬平又整日哄着我吃这吃那的……几个月下来,便这副模样了。”
“好……好!”庄氏一连说了两个好字,满面喜悦地伸手摸了摸宋春月的肚子,隔着一层厚厚的衣物,动作却仍然小心翼翼的,一面交待道:“这有了身孕了,日后可得处处注意着才行,再不能跟以前一样了——”
话罢又有些责怪地说道:“信上怎么也不说一声儿……你说你这两口子也真是的,这怀着身孕呢还敢这样舟车劳顿!万一出了……呸呸呸,乌鸦嘴!”
宋春月却半点也不介意地说道:“我们注意着呢。过了最要紧的前三个月才上的路,若再耽搁的话,到了后头就更难赶路了,难不成还等孩子生下来再过来不成啊……”
“那有什么不行的!稳妥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嘿嘿。这不好好的吗……”
这俩人聊得很欢愉,江樱却依旧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事实中缓过神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宋春月的肚子瞧。
方才没注意,现在一说,细看之下的确能发现几分‘端倪’。
“说到底还是吃出来的啊……你还说不是吃胖的。”江樱望着宋春月微微隆起的腹部,呆呆地说道。
宋春月忍不住嘴角一抽。
发了半天呆。就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但是……
“那哪儿能一样啊……”宋春月一脸较真地说道:“我又不是图的贪嘴,我这都是为了孩子。”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江樱一副包容孕妇的神色。
宋春月撇嘴笑了,低头摸了摸小腹,道:“也就是这段时日刚胖起来的,前三个月可把我折腾坏了,你是没瞧见,瘦的都只剩骨头了。”
“当初夫人怀大郎和樱姐儿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怀个孩子可真不容易啊……”
“等到生的时候才真吓人呢!”
“可不是么。”
三个从没生过孩子的女人讨论起这种问题来倒也有模有样。
周敬平和梁平则在前厅说话,二人都是文人出身,梁平当年中过秀才,周敬平也在州试中取得了不俗的名第,虽然在梁平面前是个后生,但秀才见了秀才,说起话来倒也不缺话题。
宋春月陪着江樱和庄氏准备了一顿丰富的早饭,一行人聚在了饭厅中,不知宋春月已经来到了家里的梁文青仍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就别喊她了,留些饭菜给她就是了。”宋春月深知梁文青赖床的性子,道:“待会儿阿樱庄婶儿梁叔你们该去酒楼忙活,就去酒楼忙活,我倒要留在家里瞧瞧这丫头能睡到什么时辰——”
她大着一个肚子,就先不去添乱了,早上到晌午那会儿定是少不了一阵忙乱,待到了下午,再跟着梁文青过去瞧瞧就行了。
周敬平跟梁平聊的格外起劲,甚至有些难分难舍,于是梁平便打着“周贤侄初至京城需要四处熟悉熟悉’的由头,将初来乍到的周敬平‘诓骗’了出去,在酒楼里莫名充当了一上午的跑堂伙计。
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客聚如潮。
酒楼上下两层,楼下大堂左右各摆了六张桌,五张小七张大,再加上楼上的六间雅间儿,加上两间大雅间里多置的两张大圆桌,整个酒楼加在一起统共也不过才二十张客桌,比原先的一江春还削减了十来张,饶是坐得满满的,却也不显得拥挤——这样的摆座,在京城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