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被‘惦记’上了的江樱,送走了江浪之后,在云璃的伺候下洗漱好,已换上了干净的中衣躺到了床上。
由于天气有些闷热,加之时辰尚早,暂无困意的江樱,便翻找出了她离京之后奶娘梁叔和祖父寄来的书信等物。
全都收拾出来,才发现竟然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沓。
算一算,她离京差不多已有三四个多月的光景了吧?
这么一算。竟忽然有些念起家来了。
华常静近来少有回军营,在外头忙着打理几家铺子的生意,说是该好好地收一收尾,准备回京了。
那等华姐姐动身回京。她是跟着一道儿回去,还是等晋大哥一起?
江樱有些拿不定主意,但好在一江春有奶娘和梁叔打理着,她很放心,而奶娘有梁叔照顾着。她也很放心。
故而最为挂念的,便是祖父了。
毕竟老人家的年纪摆在那里,让人难免担心。
江樱将孔弗的来信一一挑出,从最初的一封看到最后一封。
每封信里都会告知她他身体康健,一切无碍,要她不必挂念,又交待她在外务必要照料好自己,西北天气不比京中,要时时注意添衣去衣等细小琐碎之事。
唯一不曾交待过的,好似便是不要饿着自己。要注意按时吃饭这么一茬儿了?
看来在这一点上,祖父对她是十分信任的啊,半点也不担心她会饿肚子……
想到此处,江樱忍不住“呵呵”傻笑了两声。
一侧的云璃闻声瞧过去,只见穿着雪白冰丝面料儿裁成的一套交领中衣的小姑娘用双手手肘支撑着趴在牀上,两条腿向上抬起,滑溜儿的裤管褪到膝弯处,露出两截纤细白嫩的小腿来,手中拿着信纸,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一脸傻乐。
让人一看,便忍不住要跟着她一起笑似地。
见时辰还早,云璃便也没有打搅她,催促她睡觉。任由她将那一沓旧信翻来翻去。
可她不舍得打搅,却有人过来‘打搅’了——
“江姑娘可睡下了?”
外间,传来一道士兵谨慎的问话,声音放得极低,似怕打搅到江樱。
“外头是何人?深夜前来寻我家姑娘何事?”云璃没有回答睡是没睡,得了江樱点头。便提步去了外间问道。
那问话的士兵没有应声,反倒是帐外有人答道:“在下宋元驹,有急事请见江姑娘!姑娘若是没睡,还请劳烦出来一见——深夜前来搅扰,冒昧之处还望江姑娘勿怪!”
云璃闻言一皱眉,心道一个副将如何找到她家姑娘这里来了,但也没好多问,只应了一声“稍等”,便回了内间欲将原话转达给江樱。
而帘子刚一撩开,却见原本趴在床上看信的江樱已经爬坐起身,一面伸手去够衣裳,一面对云璃说道:“我都听到了,你去请宋大哥在外间稍作片刻,我收拾一下便过去——”
宋元驹向来谨慎守礼,自打从她搬到此处住下之后,他还未曾直接来找过她,更别说是这大晚上的了。
而且他都直说了是有急事,怕是真的有急事。
江樱换好衣裙,套上鞋子,又取了根杏色的丝带将干了七八分的头发尽数束在脑后,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错漏之处方疾步走了出去。
“宋大哥。”
一听到江樱的声音,在外间踱来踱去的宋元驹即刻转过了身来。
“事非得已才深夜前来打扰江姑娘,在下实在冒昧了!”宋元驹匆匆一礼,便开门开山道;“但眼下有件十分紧急之事,需要江姑娘帮忙!”
……
一路上措了一肚子词的石青,却连西陵王的面也没有见到。
他前来求见,却在帐前被拦了下来。
“陛下已经就寝,任何人不得打搅。”
守在帐前的士兵身形高过石青大半个脑袋,一身冰凉的盔甲压迫感十足,例行公事的话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生硬。
“在下有要事求见西陵王,还请这位兄弟行个方便,进去通传一声!”石青躬下身去,长揖了一礼,又因本就是一介书生,态度谦恭至极。
此事非同小可,他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盼了这么久的机会从眼前溜走!
“陛下就寝之时任何人不得打搅。”士兵视而不见,口气更冷了几分。
石青心下一横,抬高了声音冲着帐内道:“在下石青,有要事求见西陵陛下,还请西陵陛下赏面一见!”
然而他不喊还好,这么一声喊下去,竟见原本灯火通亮的营帐中,倏地暗了下去!
帐内……竟将灯火尽数熄了!
石青傻在当场。
“倘若再行喧哗滋扰,便休怪我等不客气了。”帐前护卫警惕地看了一眼似有动作的石青,冷冰冰地警告道。
而下一刻,却见石青陡然撩起长袍,竟是在帐门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待西陵陛下何时气消了,再宣见在下也不迟。在此之前,在下愿随时候在此处——”石青面色毅然地说道。
两名守卫见状,不由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却见帐中重新亮起了灯火。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帐帘便被被人从里面撩开了来。
石青欣喜若狂地抬起头来。
披散着头发的云札站在帐内,身上随意披了件宝蓝色的袍子,手里的帘子拉过头顶,皱眉看着跪在帐前的石青,问道:“是你主子使唤你过来的?”
石青忙摇头道:“不,是在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