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沙瑞亚破荒起了个大早, 放往日, 他定要在温暖被窝里赖会儿床，今儿脑子想了东西, 别翻来覆去不得劲, 索性直接出门。/p
他回了趟家。/p
卧床重病的老母亲惊喜的勉强直起身子, 嘴角笑的几乎裂到耳根去，一个劲催促特丽丝做点“好东西”吃。她起身太猛, 疯狂咳嗽着, 仿佛下一秒, 内脏都会被咳出来。/p
昏暗潮湿的空气里散发着老饶腐臭和药汤味儿，这让沙瑞亚不着痕迹的皱起眉。他本要捂住口鼻, 一想来这儿目的，硬生生忍下去。/p
老母亲瞪着铜铃式硕大诡异的双眼, 炯炯望着她“使”一样俊美乖巧的儿子。/p
她又想起当年怀胎十月, 特丽丝超重、卡宫口, 疼得她死去活来，生生鬼门关走了一圈，生出来却是个赔钱货；而心肝宝贝、使一样的儿子是从门口捡的, 裹在白色襁褓里, 抱起来一睁眼，晴空一样清澈碧蓝的眼盯着她笑, 使般粉嫩可爱。/p
镇上所有人都她有福, 有大功德, 他是上帝保佑，赐下来的使。/p
她吃力的把被褥翻出干净的一面，讨好的叠起来，示意沙瑞亚坐下/p
沙瑞亚皱着鼻子，试图屏蔽她身上许久不洗澡恶心的油臭味，然而失败了。/p
老母亲不由分拽起他纤长骨节分明的手，心疼不已：“我可怜的沙利，你看你又瘦了，还是回家住吧，让你姐姐给你做好吃的！”/p
“妈，我都多大了，”沙瑞亚不着痕迹的试图抽回手，可这该死的老太婆力气大的出奇，“你们住的太偏，我送奶不方便。”/p
提起这个，老母亲骤然暴发：“送奶，你看看你姐姐给你安排的好差事！”她抄起铁杯子朝厨房扔去，打在廉价的家具上，发出“咣啷”的撞击声，正滚到做饭的特丽丝脚下。/p
她大声朝厨房怒斥：“你瞅瞅沙利的脸，这都几了还没好！他从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你嫁到霖主家，吃香喝辣，你就不惦记你弟弟累死累活送奶还被打，我怎么生出你这个白眼狼！狼心狗肺的赔钱货！”/p
沙瑞亚被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一跳，他眼角瞥见特丽丝面无表情、麻木不仁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阵心悸。/p
他本要开口劝阻一下母亲，她一向听他的话，但记起来这的目的，那些话随即咽了下去。/p
他柔声细语的扯开话题，把老母亲哄得笑成一朵花，褶子厚的能夹死苍蝇。见特丽丝还没弄完早餐，他抓这个机会声开了口。/p
“妈，姐姐昨儿是不是带回来钱了？”/p
老母亲一怔，狐疑的皱眉：“没啊？她哪来的钱，我怎么不知道？”/p
沙瑞亚一五一十的把特丽丝流产的事儿了，又添油加醋是克劳德干的，义愤填膺极了。/p
他又忧愁的低头：“克劳德为了封口，给了她5000金币，可姐姐那个性格，我真怕谁花言巧语给她骗去，所以来问问。”/p
信息量太大，老母亲缓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p
她不敢置信的张大嘴，一字一句的尖叫：“特·丽·丝！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狗表子！和你了多少遍，别和克劳德吵架，你不作死他为什么会打你！这个孩子生下来你知道你能多享福吗！”/p
她气急了，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愤怒的捶打着被褥。见特丽丝抿着嘴一言不发，继续吼：“你给我滚过来，有但做没胆承认？要不是你弟弟告诉我，准备瞒你母亲一辈子？拿了钱你还不告诉我，你连你妈都防着？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白眼狼！我当年生了你就该直接扔地上摔死！”/p
她这些话太诛心了，饶是沙利亚，听着也窝心极了。/p
老母亲如老树皮般褶皱满面的脸因愤怒抖动着，像飞蛾翅膀上诡异的纹路。/p
不该是这样的……/p
姐姐孝顺懂事，从支撑其整个家，带大弟弟，照顾病床上的母亲，十里八乡的人没人不她好，母亲怎么能这么对她？/p
但望见病床上瘫着的母亲，沙瑞亚又觉得，母亲只是口直心快，刀子嘴豆腐心——下哪个母亲不是为了孩子好呢？母亲生他们不容易，又生了病，脾气不好也的过去。/p
这么一想，也没什么大事了。/p
再……姐姐都忍这么多年了，再多忍这么一次，也没太大关系吧？/p
这么想着，沙瑞亚不自然的避开特丽丝投来的，一种不清道不明，仿佛揉含着绝望与痛苦，却仍残留一丝希望的目光。/p
而那抹最后的希望，在沙瑞亚垂下头去不管的那刻，如燃尽油灯，不甘的摇曳着，逐渐消亡。/p
在老母亲冷嘲热讽，一个脏字都不重样的辱骂下，特丽丝默默从房间拿出了那一袋金币。/p
她眼神黯淡无光，可怜的祈求弟弟：“别全拿走，别全拿走……母亲还要治病，我联系了医生……500金币，不不，200金币就好……”/p
沙瑞亚握住钱袋的手一顿，几百金币对他来并不多，留下也不是不可以。/p
只是未等他什么，老母亲又随手抄起拐杖扑头盖脸的砸过去：“这些钱你平时拿不出来吗？还惦记你弟弟的钱？你弟弟同你不一样，他是要娶城市女孩的，钱少了，盖不了大房子，人家怎么同意！”/p
木质拐杖十成十的沉，砸到特丽丝脸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她的额头眼见着流下血来，油亮红色液体汩汩滴进眼睛，好似泣血恶鬼般阴郁恐怖。/p
老母亲再不理会定定站那的大女儿，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