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端着碗转身离开。
一旁的店小二忍不住嘀咕道:“连句谢都不说,真是个怪老头。”
李观棋就在这布匹铺子没多远的位置买了一套房子。
房子不大,也不奢华,就和普通寻常人家并无二异。
从此以后李观棋也算是在这霖烟城住了下来。
每天拎着一块和里面捡的石头到处吆喝着给人家磨刀。
收费不贵,无论是什么,一件东西一文钱。
因为磨得刀又快又好用,城里不少人都知道了有个叫老李的瞎子,磨刀磨得可好了。
剑灵躺在摇椅上,轻声开口道:“决定好就他们家了?”
李观棋掬起一捧水倒在石头上,脚边是一堆锄头什么的。
声音温和的开口道:“嗯,这户人家……挺好的,家境不算大富大贵,可也算殷实。”
“以后……丫头吃不了苦。”
“家里父母健在,但又不是那种重男轻女之人,面相倒也慈善。”
“我搜过他们的神识,人品并无问题。”
“那男人是个能吃苦的主,但性子刚正,做生意不愿以次充好,以后生意做不得太大,是个安稳的人。”
剑灵嘴角微翘,轻声道:“你倒是考虑的周全。”
手指轻撩额前秀发,轻声道。
“那就如此吧。”
说话间掌心突然出现一座玲珑宝塔,她看向李观棋轻声道。
“想好了么?”
李观棋双手动作微微一滞,沉默着点头。
声音沙哑的开口道:“嗯。”
“修真界的腥风血雨……不合适。”
“健康平安的平凡一生,未必不是好事儿。”筆趣庫
剑灵默默点头,手中宝塔陡然绽放出温润的光华。
一点灵光陡然射出!
半个月后,头发微微束至脑后的李观棋来到那间布匹铺子,轻声道。
“云襄,有没有剪刀要磨?”
云襄闻声快步走来,脸上笑意难掩。
“哈哈哈,李老最近没怎么出门呢?”
“有有有,这次把所有剪刀都磨一遍!哈哈哈哈。”
一边把剪刀递了过来,嘴里哎呦一声,拍头开口。
“差点忘了!”
李观棋站在原地,男人从柜台后面拿出一身粗布白袍。
拿到李观棋的面前笑道:“料子不是上好的,但穿起来绝对舒服。”
李观棋看着男人手里的袍子开口道。
“这是?”
云襄笑道:“哈哈哈哈,李老,我老婆怀孕了!!哈哈哈,我要当爹了!!”
“您总穿着这身紫色黑的袍子看起来有些老旧了,邵月一直念叨着天气要凉了,总挂念着你,这两天总算是做出来了。”
这时邵月也从后院走了出来,声音温和的开口道。
“李老,您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给您改改。”
李观棋笑了。
看着二人拱手轻声道:“恭喜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接那白袍,而是看向男人低声请求道:“我能给这孩子送点祝福么?”
云襄有些不知所措的点头应道:“当然可以。”
女人则是脸色绯红的小声嘀咕道:“这会肚子都还没大呢……”
李观棋轻轻的挪动着脚步,眼眶微红。
封印了自己法袍上的血腥气,距离女人还有一尺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
缓缓蹲下身子轻声呢喃道。
“那就祝你……以后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健健康康。”
说完,李观棋起身转过头,把法袍的洁白内衬撕下一块巴掌大小的布料。
递给女人笑道:“若是缝制包衣,可以把这块缝在胸前的位置。”
女人微微一愣,明白这是老者想着以后给这未出世的孩子做一个百家衣啊!
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那一片轻如鸿毛的布片。
李观棋走后,夫妻二人愣是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这布片所用丝线为何物。
但也知道这布片的珍贵,女人低声道:“恐怕李老以前也是家世不错。”pδ
“日后还是要多加照拂。”
然而令李观棋没想到的是,他走后没多久。
这夫妻二人便沿街开始一路讨要百家衣的布片。
李观棋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磨着剪刀,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李观棋在这一年之中不知道磨了多少把刀,实力境界非但没有后退。
反倒是心境在每一次磨刀之中平静了许多。
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也逐渐放下了一些。
身后的房檐上,挂着一枚紫黑色的两层小塔。
李观棋抬手一缕浓郁的强大元力,原本微弱的哀嚎声再次变得强盛。
剑灵出现在他身后轻声道:“有点紧张?”
李观棋穿着一身厚袄子,双手拢袖的坐在门口笑道。
“有点……”
“放心吧,这一世……她没有灵根的。”
“嗯。”
夜半时分,李观棋就站在一座别院的拐角处,双手拢袖焦急的微微踱步。
别院内灯火通明,所有人异常的忙碌。
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门外,焦急的伸出头朝房间的方向张望着。
门外的男人更是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双手紧握袖口抿着嘴,额头上满头大汗。
他听说人家生产全都是痛的撕心裂肺,可这会房间里邵月根本没怎么喊。
突然,李观棋的脸上传来阵阵冰凉的触感,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