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一颤,玄铁刀停止飞转,云思瑶循音而望。
半山腰左边沿,约莫四米远的高空,忽现五只……风筝?五只横列成一排的巨型风筝?
巨型风筝,形似蝴蝶。
两端蝶翼,麻绳悬落。麻绳与麻绳间,拴着无数绿色竹枝。而,麻绳与绿色竹枝,搭成了秋千状。
以熟悉嗓音、凄幽口吻儿,埋怨她忘记承诺的人,此刻趴伏中间巨型风筝,轻摇浅晃的秋千架上。
夜风回旋,墨发飞扬。
紫衣翩跹的他,一双饱含柔情的桃花眸,正穿透梦幻月辉望着她,仿佛想将她吸入心魂深处。
欢?
想爱不能爱,想忘无法忘的欢?
这是幻觉吗?脑海思忆所产生的幻觉吗?不,近在咫尺的欢,并非幻觉,是真实存在的!
高处,凤离欢俯视云思瑶,桃花眸含情脉脉。
低处,云思瑶仰望凤离欢,杏眸泪花晶莹。
一瞬间,天地万物,就仿佛都消失无影了。他的眼睛里,只有她。她的眼睛里,也只有他。
先扫一眼凤离欢,又扫一眼凤离欢左侧,两只较小的风筝下端,身躯趴伏的曲弦歌、端木旭。
纳兰凛布满寒霜,戾气弥漫的眼神,转望向了凤离欢右侧,身躯同样呈趴伏状的纳兰锦、夜魑大长老。
食指散去内力,双手交叉负背,纳兰凛语调阴沉到了极致:“以如此方式,避开夺命毒烟,够聪明的。”
“凛表兄,放了她吧?你的心情,我理解。可--”
叹息一声,纳兰锦低语:“她虽为大皇姐血脉,却是无辜的。况且,囚禁她,你只会触景伤情、痛上加痛。”
“放了她,我才会痛上加痛。”
两掌握成拳,纳兰凛眸色狰狞,吐字寒凉:“只有囚禁她,令她长伴身侧,我才能寻回往昔欢乐!”
这一方,纳兰锦劝说失败,气氛冻结成冰。
那一方,仿佛千万年轮回,今夜才得以重逢的二人,却令气氛暖融。
杏眸含清泪的云思瑶,樱唇轻颤,给予了回答:“这个世界上,我最舍不得丢下的人,就是你了。”
“那么,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别轻弃生命。”凤离欢启唇,声柔似水:“就算想弃,也要信守承诺,带着我一起。”
晶莹泪珠,沿粉颊滴落。
但,浅颌首的云思瑶,丽颜却盛绽出一抹笑,一抹羞煞百花的笑:“好。信守承诺,生死相依!”
云思瑶这一抹笑,令侧首齐望的众人,神色各异。
端木旭如痴似醉、曲弦歌魂醉神迷、夜魑大长老虔诚膜拜。
心弦颤动不止的纳兰锦,仿佛见到了纳兰瑶,秀唇一启,浅声轻唤:“大皇姐……大皇姐……”
此刻,就连纳兰锦,都产生了错觉,将云思瑶当成纳兰瑶。更何况,痴爱成疾的纳兰凛呢?
纳兰锦一双如墨黑眸,阴森戾气尽灭。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妒忌,难以言喻的悲痛。
不,不可以。
他挚爱的女子,怎能对着其他男子笑呢?并且,笑的如此甜蜜,笑的如此温柔,笑的如此美丽?
她的笑,只能属于他,别人无资格欣赏!
左掌御风,令蝴蝶风筝朝云思瑶靠近。凤离欢右手一伸,柔语:“瑶儿,我带你回家。”
心魔缠身的纳兰凛,被云思瑶的笑,侵蚀了所有理智,完全将云思瑶当成了挚爱女子。
双眸瞬间赤红,纳兰凛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声嘶力竭的怒吼:“休想带走瑶妹,她是我的。”
语罢,纳兰凛身影似龙卷风一旋,以云思瑶避闪不及的速度儿,扼住了云思瑶右手腕。
凤离欢右臂倏地一抬,恨不得用浑厚的掌风,震飞神智错乱的纳兰凛,可又怕误伤了心爱女子。
熊熊烈焰染眸,以杀人眼神瞪着纳兰凛,凤离欢咬牙切齿:“纳兰凛,拿开你的脏爪,她是我的!”
凤离欢的怒语,纳兰凛置若罔闻。
五指加重了力度,狠握住云思瑶右腕,纳兰凛一字一句,卷裹着无穷的煞气:“走,跟我走。”
面色骤变,纳兰锦秀唇颤启,试图唤醒纳兰凛:“凛表兄,你疯了吗?清醒一点儿,她不是大皇姐。”
笼罩寒霜的桃花眸,心疼的盯望云思瑶右手腕,凤离欢吼声如雷:“该死的纳兰凛,你放开她。”
左手提着灯笼,无法攻击纳兰凛。握玄铁刀的右手,手腕又被纳兰凛钳制着,云思瑶该如何抗敌呢?
右掌摊开,弯如钩的食指,朝着刀柄一弹。
寒芒闪耀的玄铁刀,在云思瑶指力牵引中,以雷霆破空之势,流星穿风之速,飞刺向了纳兰凛喉咙。
与此同时,云思瑶冷音出唇:“脑子坏了,才会跟走你。送你去地狱见阎王,我倒很乐意!”
玄铁刀攻击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了……令纳兰凛挥甩衣袖,击落它的时间都无。
避免锋刀穿喉,纳兰凛只能松开云思瑶手腕,疾退数步,往左侧一闪。
纳兰锦的话,没有唤醒纳兰凛。云思瑶的锋刀袭击,却犹如冰水灌心,冻醒了纳兰凛。
如梦惊醒,错觉泯灭。
回过神的纳兰凛,知道弹刀攻击自己的女子,并非心头所爱,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不肯跟我回去?好--”
避开锋刀的纳兰凛,煞气弥漫的黑眸,阴冷如食肉的野兽眸,足以冻结万物:“那你就去死吧!”
墨发狂卷的纳兰凛,犹如一头震怒的雄狮,指力化作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