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泪水猛湿了的双眼,最后仍旧只能无力的看向北宫星斓。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能救她的那个人只有他。
也终于,绝望。
孩子,妈妈救不了你。
也许,她是个受到诅咒的人,这一生都不应该想着成为母亲。
杀气横生,这一次她的眼睛却怎么也不肯闭上。
她要亲眼看着,她死的那一刻,他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突然,周围涌起烟尘滚滚,她被人一下自地上拉起,然后撞入熟悉的怀抱。
有檀香的味道,怎么会?
她简直不敢相信,但是,此刻她真的完好的被他拥在怀里。
周围响起兵器相撞的响声,响起惨烈的嚎叫声,还有刀子刺进肉里的声音。
她的头被他紧紧藏着怀里,不让她看。
片刻之后,一切都归于安静。
“皇上,逆贼尽数被斩杀。”
断魂的声音有力的响起。
他声音低沉的说道,“传令,半个时辰后,准备出发。”
断魂遵旨,脚步声渐远。
“四哥,我来的可还及时,还真是跟你算计的分毫不差。真是神了。”
奕王北宫星麟的声音传来。
他没有回答,北宫星麟识趣的说道,“我去帮断念。”
她缓缓自他的怀里抬起头,然后慢慢的退后。
风,仍旧那么轻柔,带着暖暖的湿润。
只是,添了太多的血腥气息,还有令人刻骨的冷。
这一刻,她觉得豁然开朗。
一切,他早就预料到的。
也可以说,是他故意将刺客尽数引出来,然后一举歼灭的。
将大批侍卫故意押后,给刺客有机可乘的机会。
殊死一搏的时候,即便刺客发现端倪,却已经没有考虑的机会,因为箭已离弦。
白羽林赶来,可保他们无恙。
前方北宫星麟与断念带着阴穹教的高人暗中埋伏,所以,这一场仗,他把握十足。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伸出手狠狠的抹去。
不该在他的面前再流泪,那样她只觉得更加卑微。
她有多久不曾清冷的笑了,她说话的语气中更冷,微微扬起头,视线中带着几许自嘲,“刚才那一刻,也在你的把握之中,还是,是你万无一失中的万一?”
他心疼的看着她,伸手便要来她,“沫,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跟孩子受到伤害的?”
她躲过他的手,坚定的摇头,“该相信你的是木轻衣,而不是我。”
她缓缓转头,想走,却一瞬间停下脚步,她该往哪里走呢?
天大地大,却无处可为家。
“我知道你是最坚强的,所以,才放心。
他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她呵呵的笑出声,似带着低泣。
“从来没有女人生来就坚强,坚强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尊严而已。那不过是被逼的。倒下也没人会相扶,只能站成坚强。”
她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就因为我的坚强,我的孩子就要承受这样的惊吓和诅咒吗?”
这一刻,他再无法说出一句话。
本来,一切的确是在他掌握之中。
可是,却不是今辰。
所以,北宫星麟才会来晚了,所以,他才会将她置与危险之中。
然而,这一切,他又该如何向她解释?
眼前是一片茫然,沉重的步伐终于颤抖迈出。
她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无论是何处,都会比这里好。
木轻衣,站在对面看着她,眸色中带着同情。
这是她最厌憎的表情,她的心仿佛被人在狠狠的践踏。
他眸色一惊,身子飞一般的来到她的跟前,接住即将倒地的她。
将她抱在怀里,她仍旧不停的颤抖着。
心中,是锥心刺骨的痛,和危险过去后的恐惧。
如果,今天她真的出事了.....
那么,他又将如何自处?
永不能原谅-----自己。
木轻衣亲眼看着他抱起她,上了马车,然后,便是御医,宫女。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等,一直到最后启程,他再也没有出来。
“小姐,上车吧。该出发了。”
绿翘过来,心疼的说道。
她才转身,往车上走。
“呀,小姐,怎么受伤了?”
绿翘搀扶她的时候,一下看到她手腕上黑紫色的痕迹,吓了一跳。
她摇头,“没事。”便躲进了车厢中。
撸起水袖,皓白的玉碗上,犹如戴了一个朱砂色的镯子一般。
眼中的泪,滴滴落下。
这是他留下的,却是为了对另一个女子的紧张。
自从他说带她一起去西海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高兴,兴奋的整晚睡不着。
她有信心,这一次的朝夕相伴,她一定会将他的心夺回来。
一大早上,就梳妆打扮。
当她以为他的心已经渐渐回来了,站在未央宫前翘首以盼的时候。
却得知,他已经出发了,与他一起的还有那个女子。
他并非只带了她!
一路上,他陪着她在车厢中一刻不离。
她想见他一面,却唯有以病的名义。
他终于来看她,她可悲的咬破舌头口吐鲜血,才留得他一晚。
刺客面前,他舍弃了那个女子,只为护她,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可是,只有她知道,他真正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她。
她性命攸关的时候,她也从未自他的眸色中看到那种表情。
彻骨的心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