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阳握着楚承欢的手臂在微微发抖,就连楚承欢都不忍直视,/p
原来这就是战场,/p
楚承欢焦急的用眼神搜索了一圈,就像心电感应,一眼便望到了霍奕,/p
此时的霍奕身披着银色盔甲,早就染成了鲜红,被染成红色的披风随着微风飘扬,细腻的小雨打湿了他的容貌,/p
有些人天生就属于战场的,而霍奕就像在修罗场,在自己的场地上挥洒汗血,他骑在马上挥斥方遒,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脸上布满星星斑斑的血迹,/p
霍奕就像是一束光,不论身在何方都是最耀眼的存在。/p
他翻身下马,一声令下,/p
“清扫战场,”/p
楚承欢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时候裴桓已经开始背着医药箱就地处理伤员,楚承欢这才抬起如灌铅的双脚,开始挨个找伤员,然而所见的极大部分都是已经断气的死人,/p
傍晚时分了,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p
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不久前还充斥在这里的厮杀声、呼喊声、火铳声消失了,却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p
不远处的霍奕站在马匹前,看着血色的夕阳,雨水润湿的战场,更是泥泞且残破不堪,他肩膀上还有箭伤,他用力将箭伤的箭羽折断,/p
一直观察者霍奕的楚承欢倒抽一口气,不顾拉扯着她的魏昭阳,连忙上前,手足无措的要阻止他的动作,/p
“将军,你受了箭伤,须把残箭拔出,不然会加重感染的,”/p
霍奕这才发现身边的楚承欢,三天三夜已经似乎疲惫不堪,发现是后卫营的医疗兵,他眨了眨眼睛,用剑支撑着身体的力量,/p
楚承欢也顾不了其他,拽住霍奕的手就要席地坐下,/p
霍奕不依,/p
“将士决不能在战场倒下,”/p
楚承欢有些失笑,/p
“只是要你坐下,方便处理伤口,”/p
霍奕气息微弱,没有席地而坐的准备,楚承欢干脆将外袍脱下,准备铺在地上,/p
“这是做什么?”/p
什么时候阿然变傲娇了,楚承欢笑了笑,/p
“为了将军的尊严,战场不能倒,但是这事在下的衣裳,所以将军不必担心玷污您的声誉,”/p
霍奕似乎是被逗乐了,/p
“行了,不用,箭伤在盔甲之内,不可卸甲,本将并未大碍,你去就伤重者,”/p
楚承欢愣了愣,周围比霍奕伤重的比比皆是,她确实不因自己一己之私,而枉顾其他人性命,只能一走三回头的去处理他人的伤,/p
“那你多注意点,”/p
就在楚承欢扶起一伤员的时候,/p
霍奕却突然站起了身,长剑挥去,“叮”的一声,长剑直逼后方的士兵,那是大成的士兵,因为年幼,再者体质差,看起来骨瘦如柴,而那柄长剑已经插进了士兵的喉头,/p
士兵抽搐了一下,也就绝了气,/p
霍奕下手毫不留情,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刽子手,他步步逼近那死去的士兵,将长剑拔出,而后长剑入鞘,高声道,/p
“托伤诡病,以避艰难,扶伤舁死,因而之,此谓诈军,如此者,斩之。”/p
楚承欢一直以为霍奕只是精神紧张杀错了人,这才明白霍奕是多苛刻的人,怕是刚刚那士兵装死装病,躲避战争,被霍奕发现了,最终难逃一死,/p
楚承欢感觉血液在逆流,说不出的难受感,明明罪不该死。/p
霍奕并未歇息下,他跟着处理尸体,那都是跟他战场杀敌的兄弟,说不心痛是假的,楚承欢忍不住在他身边帮忙,泥水很多掩盖住了尸体,有些气息奄奄的也埋在了泥土中,/p
冷不防的,一铲子挥过去,底下传来了一声呻吟,接着,泥浆里伸出了一只靴底。/p
那人伤的太严重,双脚分离,应该是最后一口气,他抽抽噎噎的呻吟着,让楚承欢听了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仿佛自己的心脏,也在这倾盆大雨和遍地泥泞中,被打湿了一样,抽搐起了一阵寒颤。实在是不忍心了,她强迫着自己去专注着听,试图去数清楚到底有多少雨滴砸在她的肩头。/p
心思占住了,果然就再也听不清那让人烦扰的呻吟,手底下也赶紧加快了动作,铁锹挥舞如飞,三下五除二就把砸埋到泥墙下的那位士兵的两腿都掘出来了。/p
麻利的把那人在泥水和石头中挖出来,楚承欢看了看,四肢残缺,伤的太重了,/p
“已经救不回来了,”/p
霍奕默不作声的将,默默的伸出双手,覆盖住士兵的眼前,轻轻一扭,士兵断气了,/p
“下葬吧,”/p
楚承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p
“可是他们刚刚明明都还没死啊,”/p
“活不过一个时辰,与其痛苦的活着,长痛不如短痛,”/p
所以最终还是会死,楚承欢的手在发抖,兜着铺在重伤者的油布,把他们俩抬上了车。/p
不知道搬运了多少的尸体,油布包裹着露出发白的脚趾,数的出名号的将士会被埋葬,有的会以骨灰的形式还给家属,而那些数不出名号的死者也有不少数,/p
那些不知名号的被水葬,寓意是水流的飘向会带领着将士回家,/p
霍奕带着一队后卫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