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长公主府。/p
公主府的西北角落处,有一处小祠堂。/p
这处小祠堂是公主府的禁地,别说下人,就算是长公主自己,也轻易不会进去。/p
李易和往常一样,把祠堂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p
走到供桌前,把碗盘里不太新鲜的果子和糕点拿出来,再把新鲜的果子放进去。/p
接着给供桌上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牌位上了一炷香。/p
等这一切做完,他后退几步,左手一撩衣袍,跪在牌位前,以手撑地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p
注视着前方的牌位许久,他缓缓开口。/p
“今早陛下下了诏令。”/p
“周太师一党,意图谋朝篡位,混淆皇室血脉,罪不容诛,夷三族。”/p
“淑妃周婉词,赐白绫自尽。”/p
“皇三子秦彻,被贬为庶民。”/p
“白丞相为周太师犬牙,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被判秋后问斩,家人也被流放三千里,三代不得入京。”/p
“当年那些落井下石之人,也被贬的被贬,流放的流放,一个都没落下。”/p
“父亲,伯父,大哥,小妹,钺儿,咱们李家,终于沉冤得雪了。”/p
燕明长公主站在门外,看着丈夫跪在祠堂里的背影,又跟着看向那一面面无声的牌位,抬脚轻轻走进去。/p
跪在了李易身旁。/p
“李家媳秦成鸢,拜见公公婆婆。”/p
“燕明?”/p
燕明长公主朝丈夫笑笑,“因为当年的事,我们秦氏愧对你们李家。现在李家昭雪,我也总算敢进来这祠堂,给公公婆婆磕个头了。”/p
李易到底没能制止燕明以长公主之尊给他爹娘叩头的举止。/p
只在她磕完头后,起身的同时把她给搀扶起来。/p
“燕明,我想回信国公府旧宅看看。”/p
“我陪你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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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寿宫。/p
景寿宫乃是历代中秦皇后居住之所。/p
当年这里被李皇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p
匠造司便在原本的废墟之上,重建了景寿宫。/p
和原本的景寿宫一模一样。/p
只不过这座宫殿自从被重建之日起,就再也没人居住过。/p
时隔十多年,成佑帝再一次踏足了这里。/p
宫墙之内,庭院中草木深深。/p
房子就算当年建造地再结实再美观,没有人住便没有人气,现如今十年过去,也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也早已成了被这宫廷之中的所有人彻底遗忘的地方。/p
还是在最近,因为周太师谋逆一案,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信国公府造反一案被重新翻起,众人这才注意到了这里。/p
有些宫里的老人也才想起,这座宫殿里,曾经住了一位秦皇后。/p
成佑帝把身后一众太监宫女随从全都关在宫殿之外,自己一个人穿行在这片荒凉的宫室里。/p
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熟悉感。/p
虽然建造的一模一样,但到底不再是当年那间他也曾居住过不少时日的宫殿了。/p
成佑帝坐在漆色斑驳的门槛上,看着庭院中大片干枯的杂草,“静儿,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报应?”/p
他今年四十岁,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一个后人。/p
而且他有种感觉,自己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孩子了。/p
不是报应,又会是什么呢?/p
可这满院荒凉,注定不会给他答案。/p
李孑站在景寿宫的屋顶上,看着成佑帝失魂落魄地离开,这才脚尖一点,轻飘飘落在地上。/p
看着面前的宫门,李孑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很多年前做的那个梦。/p
梦中熊熊大火,明黄宫装的女子把怀里的团子塞给她让她赶紧走,她回头,看到的就是这座宫殿。/p
在熊熊大火里燃烧着的宫殿。/p
现在身临其境,她似乎依稀还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度。/p
火烧到身上,该有多疼啊!/p
李孑原本已经有些有些动摇起来的心思又重新坚定起来。/p
让团子认爹?/p
做梦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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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有些不太习惯他们这位突然勤勉起来的陛下。/p
就好像浑浑噩噩许多年,突然醒转了一般。/p
不光是他们交上去的奏折都一一详细批复,就连之前十天半个月不来一次的大朝会,也开始每天一次不落的来了。/p
不过大臣们的压力现在也都陡然加大。/p
这一次周太师一案雷霆万钧地被判决下来,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朝堂之上的大臣,直接少了五成。/p
所以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被加了一倍的担子。/p
成佑帝似乎也察觉到了朝堂之上的萧条,本该明年才会开始的地方官员考核,大手一挥决定提前。/p
另下旨加设恩科。/p
这道旨意一出,京城因为周太师一案有些萧条的气氛陡然又变得热闹起来。/p
先是京城周边赶考的举子率先一步赶到,紧接着又是中秦各地的举子也开始整理行装,一路直奔京城。/p
御书房。/p
成佑帝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虞怀。/p
“你要跟朕请辞?”/p
“是,陛下。”/p
虞怀回答地毫不犹豫。/p
成佑帝把手里的请辞折子往桌案上一放,“给朕一个理由。”/p
“世界很大,臣想趁着年富力强,到处去走走看看。”/p
成佑帝听得嘴角一抽。/p
“若是朕不放你走呢?”/p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