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的空间狭小，如果一直在这里，很容易缺氧。/p
“小梅。”顾玲玲的爸爸喑哑着嗓子，对着身边的赵淑梅说：“你找一找前面，看看有没有煤油火机？”/p
赵淑梅刚刚因为被顾玲玲爸爸的土味情话，撩得耳根发烫。/p
她一紧张，就容易出乱子，结果手摸到了不该碰的地方。/p
“对不起。”赵淑梅如惊弓之鸟，迅速弹开。/p
“没事。”好半天，赵淑梅才听到顾玲玲的爸爸说：“我来找吧。”/p
他靠得她很近。/p
赵淑梅的话没过脑子，突然冒出来句：“……昨晚……”/p
“昨晚？”顾玲玲的爸爸故意凑近赵淑梅，他本以为问这个问题很困难，没想到赵淑梅竟然会主动对他说。/p
“你觉得呢？”经过一番探索，顾玲玲的爸爸其实已经找到了打火机，他为了多和赵淑梅说说话，假装还在黑暗里找。/p
“你觉得大树真的是那种人吗？”/p
“什么叫我觉得？”赵淑梅一下子气就上来了，“我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p
赵淑梅咬着唇，气愤不已。/p
“那我绝不会饶了他。”顾玲玲的爸爸说这话的时候，外面有一阵泥石流涌过，车身晃了一下，重心不稳的他，倒在赵淑梅的身上。/p
“……你……”赵淑梅用力地推开顾玲玲的爸爸，“刚刚还觉得我在说谎呢！”/p
“小梅。”顾玲玲的爸爸的后背撞上了车门的把手，嘶溜一声：“我从来不曾怀疑你的话。”/p
“呵呵。”赵淑梅缩在角落里，像头炸毛的母狮子，“你刚刚的语气，就像在说我撒谎！你觉得你那还女婿什么都是对的！”/p
想着，大概是误会什么。/p
顾玲玲的爸爸没好气地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觉得他是对的。”/p
“小梅。”/p
见赵淑梅好半天不说话，顾玲玲的爸爸索性打开打火机，透过火光瞧到赵淑梅气鼓鼓的脸，“都那么大岁数了，还给我置气。”/p
“谁给你置气？”/p
以前赵淑梅说什么的时候，顾玲玲的爸爸都是这种敷衍的态度。/p
自己都还没有说完话呢，顾玲玲的爸爸竟然就推开门，跳下了车，车子里留赵淑梅一个人。/p
哎，这人还有脾气了吗？/p
真是越老越说不得。/p
不过他们老夫老妻，应该也至于这么小气，就把自己扔在车上吧！/p
顾玲玲的爸爸走到车子后面，刚刚问送货的小哥哥要的铁锹还在，他拿了两个，走回车头，拍了拍车门，“小梅。下来。”/p
透过火光，赵淑梅推开了车门，准备跳下去的时候，顾玲玲的爸爸将铁锹放到一旁，张开双臂，“别怕。我会接着你。”/p
“我自己可以下来的。”/p
从刚才赵淑梅就想对他说，不要总是觉得她是个小姑娘，她又不怕黑。/p
“小梅。”顾玲玲的爸爸的话，听得有些低落，“都这个时候了，别闹情绪。”/p
顾玲玲的爸爸忽然想起了过去，他也知道赵淑梅的处境，不能逼她太紧。/p
以前，送她的东西，也都被赵淑梅妹妹抢去。那时候顾玲玲爸爸瞧着，心里都为赵淑梅感到难过。/p
若不是知道赵淑梅刀子嘴、豆腐心，心里面有自己，顾玲玲的爸爸准又要泛酸。/p
下车后，顾玲玲的爸爸拉着赵淑梅的手，“小梅。等着我。”/p
怀里猛然一沉，火苗灭了。/p
方才因为有一阵地动山摇，赵淑梅跳下车的时候，直接跌进了顾玲玲爸爸的怀里。/p
“孩子她的爸。”赵淑梅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你要不要紧……？”/p
顾玲玲的爸爸在赌，赌外面不会有泥石流再流入洞口，上面倾泄下来的水不会打湿他们的车子，他与赵淑梅能够顺利出去。/p
大概真的有神明，听到了顾玲玲的爸爸心里的呐喊，他赌赢了。/p
赵淑梅的脸脏兮兮的，没喊苦没怕累，抓起铁锹一铲子一铲子地挖。/p
好在山里的土层不厚，他们很快挖出了个大洞，足够卡车开出隧道。/p
“小梅。上车。”顾玲玲的爸爸扔下手里的铁锹，牵起赵淑梅的手，“快一些。”/p
不用顾玲玲的爸爸多说，赵淑梅也看得到隧道撑不了多久。/p
就在两个人将卡车开出隧道百米远，身后的隧道彻彻底底倒塌。/p
“孩子他爸！”车子猛然靠着路口停下，赵淑梅欣喜若狂地拍着手掌，“我们成功啦！”/p
是啊。/p
几乎是万幸中的万幸。/p
顾玲玲的爸爸脑袋晕沉沉地，他的脸趴在转向盘上。/p
“你怎么回事？”/p
借着月光，赵淑梅瞧到他苍白的侧脸，想起方才在隧道里，顾玲玲的爸爸为了救自己，被落下的泥石压了双肩，衣装上粘着血，却一直咬着牙，坚持着。/p
一直这样坚持着。/p
“……小梅……”顾玲玲的爸爸虚弱地冲着赵淑梅笑了笑，“……我没事的，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哭哭啼啼就不好看了……”/p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给她开玩笑话！/p
“……结婚那么多年，我发现……”赵淑梅咬着唇，说出的话轻飘飘地，“……你还挺能说的……”/p
顾玲玲的爸爸没有回赵淑梅的话。/p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