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龑看向窗外道:“喜欢一个人,短暂的相聚固然能使人愉悦。可是为兄思量许久才觉得,若是真心对一个人,定是要她安好。给予自由,而非占有。如此,才是对所爱之人,最大的尊重。比起两情相悦,更为重要的是合适。秦韵就像一只独飞的孤雁,有时更像一只草原上的孤狼。她有她的骄傲,为兄不能将她困着,若是困着,便是折了她的翅膀。才是真正耽搁她的幸福,同你看的戏文不同,什么在天愿做比翼鸟的,为兄是不信的。”/p
“现在看来,你们还真有些相似之处呢?虽然大哥年纪极大,也未曾娶妻,到底骨子里流着咱们蒙家坚韧的血液。总是这样控制自己,也是委屈。”/p
“男儿志在四方,有何委屈?倒是你,皇上偏疼,母亲溺爱,越发无法无天。”/p
钰珍道:“你有机会就数落我,我是幸运,生为女儿,到底是嚣张一点了。可是我若是不嚣张一些,怎么对得起舅父的宠爱。如今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了,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p
“钰珍,你为何对秦韵这样好?”/p
“因为我和她都是最有义气的人,惺惺相惜。所以她对我好,对我坦诚,我自然也是该这么对她。”/p
蒙龑见天色这样晚了,便让她早些去休息。自己沉在夜色里,消化心里的悸动与喜悦。/p
三更,风雨大作。/p
青玉楼外雨声风声沙沙作响,敲打着竹子。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凌乱。/p
秦韵到园中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凌霜依旧伺候她沐浴更衣,将半湿透的头发散开,就了火盆熏烤。/p
秦韵拉着凌霜的手,让她坐下道:“平日里操劳的事情那么多,还要你们服侍我,等以后咱们都清闲了,一定不再这么辛苦。”/p
凌霜抓了一把她的头发,梳理道:“小姐怎么说起这个了,我们服侍你原是应该的,哪里有辛苦不辛苦一说。在者,我们不是也有小丫头服侍么?里头外头,都是半个小姐呢。”/p
秦韵笑到:“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不过没关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复起身去取了那枚红色的胭脂盒子,边抚摸边感叹道:“从前虽然也得很多珍宝,却一点也不开心。我总觉得仿佛缺少点什么,到如今,我才明白。只是我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过往。到底是必须错过了。”/p
凌霜问道:“小姐错过什么?怎么最近老是拿着这个红色的胭脂盒子,是圣君给的?”/p
秦韵摇摇头道:“这盒子是蒙将军私下送我的。“长舒一口气道:”我是说,我这样的情景,对于男女情爱,终究是不得不错过。你说呢?”/p
“小姐,请恕奴婢直言,你心上的人竟然不是圣君么?”/p
秦韵看着她,顿了顿道:“师哥?自然不是。许多年前真相未明时有一点影儿,却如未开的花一般,花苞都没有便凋谢了。我同师哥,更多是亲人的情分。说来,他也算是父亲的继子,明里暗里都是我的兄长,是最信任的亲人。情爱之说,简直无从谈起。到底我欠他太多,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也艰难。不过,怎么你们都这么认为么?”/p
凌霜复道:“奴婢们不知,不过奴婢们以为,圣君是真正能陪着小姐的。小姐这些年,也太苦了些。”/p
“我不觉得苦啊。很小的时候,可是饭都吃不上的,那个饿的滋味我现在还能时常想起。这些年虽然辛苦,可是荣华富贵什么没有享受过。”/p
凌霜又道:“我也不是奉承小姐,小姐真是极会贪图享乐的,不过小姐重情重义忠义两全,也对得起所受的富贵。”/p
“凌霜,马上又得掉入一处蛇窝鼠穴,我真是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啊。那么简单,那么舒适。”/p
凌霜问道:“小姐是担心不适应东宫?还是有旁的担忧?”/p
“都不是,我只是有些感慨。这样好的日子,这样好的景色,以后真真是难得难得。咱们住了半年,这半年可算是最轻松惬意了。”/p
凌霜亦是觉得这些时日的惬意令人不舍,便道:“小姐在王城外还有一处种专门植花草的地圃,不如奴婢安排着,造一所一样的园子,力求相似。以后小姐空了,大可搬进去住。”/p
“也可。只不过人都不同,只怕到时候心境会不一样。不过能保得一分便是一分,你安排着办吧。只是不要着急,过个一两年也无妨。”/p
凌霜给她将干了的头发束起,用银簪子固定了。又取了一件暖和的外袍给她穿上:“小姐该休息了,每日里头,算了白天的,也不过两三个时辰。长此以往,精神也不好。”/p
秦韵自己穿好衣服道:“你们不也是一样的,我马上休息了,你也去睡吧。今天就别让小丫头们守夜了,外头冷呢。”/p
凌霜答应着下去,将房门关上,安排了云芹去休息,自己也去梳洗着睡了。/p
秦韵在房间取出从钰珍那里换来的鞭子,刺入角落两处柱子里,手机握了胭脂盒子。跃然而上,横躺在鞭子上,闭目而眠。/p
躺在喜欢的物件上睡觉,还是极有风险。待五更醒来时,背后到腿笔直的一条痕迹。/p
躺太久勒的。/p
凌香端了热茶来给她漱口,手里却仍然握着那枚盒子。贴花黄时,想了许多才对凌香道:“把这枚盒子收起来吧,还有钰珍郡主送来的东西,连同那件碧潮繁星裙一同收好,暂时不要拿出来了。”/p
凌香不知道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