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灿烂冷星,手里撰着一本《天象录》道:“我以为的伉俪不是似绛姜般的生死与共,也不是男女各行其道日子的平和无波。”/p
“那是什么?”秦韵好奇问道。/p
“是懂得与理解,前者是当想到一些事,可以立时告诉她,而她虽可能不明白,却不会心生厌恶。后者是能接受我的所有,因我有许多不愿却不得不做的事,久而久之并再无不愿之感。”/p
秦韵听了这番答案,一时分不清是说他还是说自己了。便笑道:“这还不容易么?府上的夫人们,只怕是巴不得你能多说一句。若说接受二字,委实严重了。谁敢说一个不呢?”/p
蒙龑接了她的笑意:“容易?譬如方才这一本书,我是在三更阅。若对一旁伺候的人说起,只怕不是战战兢兢无言以对,就是胡说一通,眼中透着奇怪与不解。如此,不如不提。”/p
“蒙大哥的意思是,身侧的人畏惧与贪图多余敬慕与相知?那为何蒙大哥留他们在府上?只因以将军府之财力,足够养她们终?”/p
“不错。”/p
她伸出手接了一下船上的风,冷风刺了一下手指,冰冷从指尖传递到手腕,让人十分精神。“五品以上官员三妻四妾,也是常事。”/p
“那么你呢?你可有羡慕过?”/p
秦韵摇摇头道:“我这样的人,最不愿意被困在方寸之间。自由二字,比什么都来的重要。”/p
蒙龑不欲继续,免得生出许多事端来。将手中的册子交给她道:“五百年一次的双月景象,会在今夜的赤峰湖显现。”/p
秦韵接了册子,翻开银制书签卡着的那一页问道:“什么双月?”书上写着详细的测量方法与地点。光线暗淡,却只能看清地点的描述。/p
“五百年会有一次双月奇观,此书记载了四次。古籍不可信,我命人观测了两年,查访过无数典故史册,走访许多地方。后制地图的属下算出的地点就是赤峰湖。传说中夜入子时,月升中空居于星河之上,不消一柱香的功夫,天上便会有两轮圆月,一为赤红一为银白,星河亦为二。”/p
秦韵不知这个,复问道:“这样的景象为何旁的书不曾记载,我自问这半年读了不少古时典籍,都不曾看到过只字半语?”/p
“天下书籍无数,难道你都阅尽不曾。这天象奇特,前四次记载都预示着大灾或是大变,后人觉得不吉利,便销毁殆尽了。”/p
秦韵更加好奇道:“什么不吉利的大灾大变,竟然能让权贵抹掉有关此天象的记载?”/p
蒙龑慢慢回想过往,仿佛一切似经历过一般:“五百年前,双月之象预示着月氏第一位女皇的诞生,此后五十年间各方混战不断。一千年前双月之象,大宇妖妃蓝姬祸国,一朝江山近乎灭亡。一千五百年前,双月之象,诸国杀伐不止,亡于他乡之土,百万不止。两千年前,古籍记载天下大旱十年。每一次,都是不愿提起的灾难。所以,后来的人不愿在提起。”/p
秦韵听他说完,只觉得双月景象尚不可考,自己尚算皇室中人,都未曾知晓先祖诞生之日有什么双月之景。看着他道:“蒙大哥方才所说的灾难却是真的。可月氏第一位女皇虽然行事残酷,挑起了诸国纷乱。可是当时本就是乱世,不挑也是大争之世。蓝姬乱政,可宇殇帝本就是暴君,好大喜功南征北战十五年才导致的家国险破。一千五百年前,各小国人口稀少,自然引来强大国家的争夺。两千年前,古籍所记载的干旱虽然罕见,可与天象有关却有十分牵强。”/p
蒙龑听她娓娓道来,和自己的想法十分契合:“的确,十年大旱可察的就有十二次,妖姬误国也不止殇帝一朝。乱世大争本就是史之必然。将人世之乱归咎天象,的确是无稽之谈。我想,不过是巧合而已。”/p
秦韵低头嗤笑:“蒙大哥说的正是,何况双月之象还没见到,尚不能算真的。就算是真的,只有一个地方能看到,未能昭告天下人。神灵真用这个启示人,未免也太小气了。”/p
蒙龑看着她手上的书籍道:“双月天象每隔五百年,便在离上一次天象显示之地三千六百里。我想,这天象不过与春秋轮回一样罢了。不过请你来,就算没有双月天象,能见一见赤峰湖上莹莹绿光也算不枉此行。”/p
远处群山极高,从河面远远望去。直如一块落入山间的绿色翡翠。/p
蒙龑看着秦韵被远处的景色吸引的侧颜,眸子里映着碧色光芒,深深被吸引着,心里从未像现在这样平静。原来与一人同处一地,就算不言语,亦有无尽欢喜。/p
蒙龑对着远处的人挥了挥手,便有一行人将备好的烧暖了灌水铜柱抬入甲板,水汽从铜柱机关里缓缓升起,空气里暖和了许多。/p
他走到一侧摆好的案前,抚琴一曲。那乐曲音色动人,秦韵回头看去,正是自己以前的琴。/p
蒙龑弹奏旧曲,凤求凰。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尾音过,他对着秦韵道:“我只见过你舞剑,未曾见过你的舞蹈。这样好的风景,若是错过了岂非浪费。”/p
秦韵看着回头看着远处:“我觉得冷,筋骨舒展不开。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有这首这曲子,倒也不算浪费。”/p
船身驶入赤峰湖,赤峰二字源于湖尽头的山峰,土壤呈现赤红色。其它山头年深日久,露出的石头内有碧绿荧石,冬季的夜里,天上竟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