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珍听了,笑了几声道:“母亲原是不知道,大哥如今是有心上人的。依我看着,不出一两年间,想必会去提亲的。”/p
“什么,竟还要一两年?是哪家的姑娘。”/p
钰珍复试探问道:“母亲,若是那女子身份与大哥不配,您会让她做大哥的正妻吗?”/p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道:“阿弥陀佛,皇帝还有民间选上来的妃子。只要不是罪臣之后,也没有什么不能的。人好,模样俊,你大哥喜欢就成。自然,门第也莫要太低,否则皇帝只怕也不同意。”/p
钰珍道:“母亲,那我呢?”/p
“你自然是要门当户对,文韬武略,我与皇帝你大哥都认可的人才行。起码得学富五车,通识古今又性子好能包容才行。否则皇帝与你大哥同意了,我也不同意。好了,你大哥究竟看上了哪家女子?”/p
钰珍撒娇道:“以前也在母亲面前提过,秦家小姐,学问极好,和我年岁差不多的。”/p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笑话道:“又是胡说,难道你有贴心的朋友便想塞给你大哥不成。与你一般年纪,不过是个孩子。你大哥看着死水一潭,其实眼界高着,寻常美貌女子且不看在眼里,便是才女也不过尔尔。怎么会看上一个与你差不多的孩子。别是因着与你走得近,机遇尚可吧。”/p
“母亲,那秦韵虽然年纪和我差不多。却是个十分冷静的人,诗文好又同经史,纯孝不说,颇有一种女儿家没有的英气。连大哥也说,她有古时降姜遗风。虽不是很美,与她相处却十分舒服呢。”/p
长公主被勾起了兴趣,复问道:“哪里有这样的人儿?我看你是与她近些,便十分夸赞了。不过,你顽皮惯了,能得你夸奖的孩子想必不会差。你大哥当真是看上她了?”/p
钰珍道:“其实我也是猜的,只是觉得大哥对她与旁人不同。母亲想见她,改日我约她来府上,母亲见一见就是。”/p
“好,好,好。这会儿太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儿还要去宫里给皇帝请安,可不能再顶撞了。”/p
钰珍拜了一拜道:“母亲,舅舅又不会计较这个。女儿改了还不成吗?那女儿先回去休息了。”/p
待她走后,服侍长公主的徐姑姑带着丫鬟来给她更衣。长公主悄悄安排道:“去查一查什么秦小姐,与钰珍走得近的。事无巨细,全数禀报于我。”/p
秦韵准备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南行的旨意。秦褰亲自上门拜访了蒙龑,再四确定了一切安排妥当后,才略微放心些,又亲去园中交待了,才罢。是夜,秦褰暗暗请了素娥的牌位,谈话至夜半,尽是自责。夜里亦无素娥托梦安慰,心绪不佳了几日。连饮食以不甚好。怕秦韵心下不安,亦不让她知晓。/p
接下来的时间里,如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家中见她这般从容,也放心不少。只凌霜与芷汀两个,一个跟随多年了解,甚为了解,一个细致至极,半分异样都逃不过她的关注。二人知晓她心下尚有焦虑,只不表现出来。/p
怎么会不焦虑呢?故国之状与当下危机,如外伤筋骨内损脏腑,纵然危机度过,也是实力减损。难免心有愤慨,复有伤怀。偏生又有莫名的不安,窜转得心下难以平和。只得在安排好一应事宜后日日抄写经文,以求得安慰与心稳。/p
凌霜倒无这般压力,只是见她如此亦是不好过,也随她抄写经文。将刀子在手指指腹上划了一刀,掺了墨汁来写。/p
秦韵偶然瞧见,只道:“若是放血,只在指甲下头划一点小口子就行了,也不疼痛。这样往指腹上划拉,疼极了不说,得多少刀呢。”又亲自取了药来给她上药。/p
凌霜搁了笔道:“奴婢从前不晓得还有这样,放血还有这般讲究。”看了看凝固了的墨汁又感概道:“这墨凝固得快,也难写一卷完整的。”/p
秦韵上了药,将墨汁盖上,不许她再写:“神佛之说,诚心二字原是在心里,不是这些面上的。我知晓你不信这个,却这样陪着我折腾。我很快便好了的,没有你担心的这么脆弱。这许多年什么是过不去的?”/p
凌霜盖上经文,将桌上一盘火腿玫瑰卷端给她,见她取了一块吃了,半枚斜晃着的珍珠垂在耳边,神色由这几日的严肃变得宽和,才道:“小姐想开就好,奴婢与芷汀看着小姐前几日那样愁苦,一点也不放心呢?”/p
听得这样说,她一手覆在右脸上道:“怎么我什么都是写在面上么?我自己怎么不知道。”/p
茶的香味从凌霜手里的茶壶溢出来,清芬不止,她端了茶给秦韵,微微笑道:“不是小姐什么都写在面上,只是相伴日子久了,自然能感觉的道。哪里需要察言观色。小姐虽愁,也别想太多,总归别过于看重结果就是。”/p
秦韵本想喝上几口茶,被她点穿了心下的苦闷,连点心也不吃了,接过凌霜给的帕子擦手道:“哪里就能真豁达道不担心结果了,就是预感结果不好,才会心下闷闷的。虽说有你们在,有什么也是直接奔着一样一样解决了去,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夜里连觉也睡不安稳,总也睡不着。你看我这眼角的乌青,补了多厚的鹅蛋粉还是没遮掩住。”/p
“小姐往日就睡得少,长久如此,只怕精神是越发不好。路途辛苦,又没个人在身边伺候,不如奴婢去请大夫,好好开一幅药给您调理调理?”/p
秦韵摇摇头,趴在桌上道: